“女儿...女儿听爹的...”
灵雾螓首微垂,羞红的耳根暴露了内心的波澜
“好!好!好!”
李佑安抚掌大笑,极为开怀,“老夫已找人看过吉日,下月初六,便是黄道吉日,婚期就定在那日”
初六,大学士府邸
大红的绸缎从高高的门楣一直垂挂到阶前
今日,正是江落与灵雾大婚之日
他满面春风,身着一袭大红衣袍,随着迎亲队伍吹吹打打来到李府
自婚约定下,李佑安便赐下了一座府邸,作为两人新婚之用
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江落牵着灵雾的手,迎上花轿,朝着江府而去
江府正厅,红烛高照,香烟袅袅
在满堂宾客的见证下,三拜九叩,两人正式结为夫妻
时光荏苒,有着大学士岳父的提携照拂,江落官运亨通
短短十年,他便从翰林院清贵位置,一路升迁至手握实权的户部郎中,成为朝堂新贵
美中不足的是,他与灵雾成婚多年,膝下始终没有一子半女
后院厢房,灵雾依偎在江落怀里,脸颊轻轻贴着他的胸膛,声音愧疚,“夫君,你还是纳一房吧?也好为江家开枝散叶...”
江落握住她微凉的手,温声安慰道:“莫要胡思乱想,或许是时机未到,咱们...再努力些便是”
这十年夫妻,他们相敬如宾
灵雾温婉贤淑,持家有道,将府中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
江落习惯了这份宁静与温馨,不愿因子嗣之事,让另一个女子闯入他们的世界,打破这份平静
时光没在灵雾身上刻下太多痕迹,那双眸子依旧清澈灵动
她抬起头,望着江落已有岁月痕迹,却更显沉稳的面容,轻声道:“我十年无所出,府中又无旁人,外头怕是已有闲言碎语...”
江落搂着她,笑道:“日子是咱们俩过,与他人何干,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你不要放在心上
况且,若为此事便纳妾,岂非坐实了那些流言,那才是真委屈了你!”
灵雾将脸庞埋进他的胸膛,鼻尖微酸,低声呢喃,“夫君,你待我真好...”
江落搂着怀中的玉人,眼眸望着窗外摇曳的花影,掠过一丝迷茫
一个模糊的念头时常萦绕心头,他总觉得自己像是遗忘了极其重要的事情
可无论如何回想,总是想不起来
“到底是什么呢?”江落心中无声的自问,眉头不自觉的微微蹙起
“你想什么呢?”灵雾抬起头,察觉到他片刻的失神
江落回神,对上她清澈的目光,笑道,“我在想,我们初遇那日,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莫名熟悉,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灵雾闻言,眸中迸发出璀璨的光彩,她惊喜的坐直了身子,抓住江落的手臂,“你也有这种感觉?我还以为是我想多了,一直不好意思和你提及”
江落看着她的模样,打趣道:“大舅哥可是和我说过,说你当年不愿嫁人,直到遇见为夫我”
灵雾声音带着追忆和恍惚,“或许...真的是命中注定吧,当年爹爹提及你的名字,我便莫名心中一动,很想见一见见到你之后,我对嫁人就没那么抗拒了”
江落开玩笑的说道:“说不定上辈子我们真的认识呢”
又是十年光阴悄然划过
这日,江落下值回到府中,见灵雾坐在后院,眼神朦胧,脸上带着明显的愠色
他见状快步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谁惹你生气了?”
灵雾语气带着愤懑:“今日去绸缎庄,无意间听到几个长舌妇嚼舌根!她们...她们竟说夫君你有隐疾!不然为何我无所出,你却连个妾室都不纳,说的可难听了”
她越说越气,胸膛微微起伏
江落先是一愣,随即哑然失笑,“我当是什么天大的事,一些闲话罢了,何须动气”
他拍了拍灵雾的手,调侃道:“你为我背负了不能生养的流言,如今轮到为夫我背这有隐疾的黑锅,这不正好扯平了!”
“你还有心思说笑?”
灵雾被他这浑不在意的态度弄得又好气又心疼
她挽住江落的手臂,乞求道:“夫君,趁着现在年岁尚年轻,你就纳一房吧,为江家留个后...”
“再说吧”
江落牵着她的手坐下,望着庭院中染着暮色的花草,感慨道:“人不可太贪心,我仕途顺遂,家庭圆满,夫复何求
至于子嗣,得之我幸,不得,亦是命中注定不可强求”
灵雾知道再劝也是徒劳,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幽幽一叹
二十年岁月如刀
江落先后送别了李佑安和李氏,岁月在他身上留下风霜,乌黑的鬓角早已染上霜白
在朝堂上,他凭借务实作风和皇帝信任,官途超越了当年的岳父,登上了景朝首辅之位
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之柱石
江落之名,响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