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寐的皇甫龙庭猛地睁眼,呼道:“我要见驻诏狱天使!”
片刻,一名带着黄帽的无须男子走来:“皇甫将军何事?”
“我要见天子,有要事禀报!”皇甫龙庭道
此人蹙眉:“此刻?”
“此刻!”皇甫龙庭颔首
对方沉默片刻,挥手叫来两人:“你备马,你去宫中传书”
“喏!”
皇甫龙庭一行走到廷尉府门口时,徐岩也带着近百人涌出
“你们做什么!?”
李清彦快马赶回,看到这场景都傻眼了
随即,他怒视徐岩:不必说,一定是这小子干的!
“皇甫将军说有冤情要向陛下呈奏”驻诏狱黄门道
“上书陛下了吗?”李清彦怒道:“我又可曾同意?!”
“廷尉卿,陛下有旨意在前,说皇甫将军有累世军功在身,可直面天子”宦官轻笑一声:“怎么,廷尉卿要做陛下得主?”
“我无此意,公公不要妄言曲解!”李清彦侧开身,又问徐岩:“你呢,带这么多人去哪?”
“府内的事,你们自行解决”
宦官一挥手,带着皇甫龙庭乘马如风而去
李清彦向前一步,冰冷的注视着徐岩:“那天晚上你闯入诏狱,就是为了今日?”
“我不明白廷尉卿在说什么”徐岩无惧,与他坦然对视
李清彦喝道:“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廷尉卿不知道么?”徐岩一脸讶异:“曹正涉嫌通敌叛国,我带人去将他制住”
“此事还未有定论!”李清彦怒眉一扬
“我知道未有定论,但为了防备他逃走不是么?”徐岩笑了:“当日您不是如此对付甄氏的么?”
李清彦一下愣住了
接着,怒极而笑:“好!好!你很好!”
这毛头小子,竟然跟自己硬顶,头真铁啊!
他无视了徐岩,冲着其他人喝道:“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出廷尉府半步!”
百余衙役被震住,都停下了脚步
徐岩回头:“敢跟我走的,待我做了廷尉卿,不会亏待你们”
李清彦大怒:“徐岩!你说什么?你敢当众觊觎我位?!”
“是”徐岩忽然大笑:“廷尉卿的位置,迟早是我的;我的九卿大印,暂且借你挂上几日!”
说完,其人直接大步下阶
身后有二三十人犹豫了一会儿,快步跟了上去
快马直入南宫,皇甫龙庭见到了天子
“罪臣皇甫龙庭拜见吾皇,吾皇万岁!”
“起来说话”天子望着阶下人,笑道:“先前你一言不发,今日来此,看来是有要紧事了”
“是!”皇甫龙庭深吸一口气:“臣之所以临阵抗命,是疑尚书台有变”
天子笑意逝去,目光微寒:“是整个尚书台,还是兵曹?直言!”
“兵曹!”
“理由!”
“让陛下冒险,博得却是二皇子之功”皇甫龙庭豁出去了:“未见陛下诏书,我不敢行此险命,故疑兵曹有变,唯有抗之!”
一瞬间,天子目光凌厉的可怕
纵然身经百战、看淡生死的皇甫龙庭,此刻也畏惧不敢言
就在这时,张辩入殿:“陛下,箕关守关司马范僵呈言:梁兴临阵投敌,欲害杀六皇子;六皇子知悉后,只能先拿下梁兴,再破箕关——有书呈在此”
皇甫龙庭一惊,随即立时明了:难怪让自己今天才来见天子!
早一日,曹正等人必有防备
迟一日,事成定局,自己再以此言脱身便成了马后炮
依天子的眼线和聪慧,未必不知道这是周彻的安排
但那又如何呢?
自己抗命是为了护天子,周彻拿梁兴是在除奸逆——动机是好的、结果也是好的,天子焉有再追究自己的道理!?
“拿来!”
天子接过书呈,看完后笑了,眼神却冷到了极致:
“好啊!皇甫龙庭说的好,老六也做的好!”
“我朝自世祖武皇帝来,奉行内外朝制,凡尚书台官员位低而权重,万事以皇权为尊”
“朕还没那么快死呢!有些人为了扶助新君,不但敢陷害皇子,还敢将朕摆上赌桌,简直胆大包天!”
“陛下息怒”张辩伏跪在地:“舆潮已转向,随六皇子往曹府去了,如何处置?”
“为何要处置?”天子冷哼一声,道:“梁兴被人灭了口,要抓某些人的尾巴没那么容易了”
“他们想用舆潮伤人,正好让他们尝尝舆潮的滋味”
“拟诏:民怒起因,朕已知悉;奸逆欺上而瞒下,朕亦深痛!如六殿下言,此罪在天下人,当由天下人共诛准六殿下行事,百无禁忌!”
说完,他看向旁边的大宗正周崇:“皇叔以为如何?”
“以舆潮为开端,只怕皇族之间,已是杀戮难免”周崇叹息一声:“先前我不能阻拦二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