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温宪就到了,德妃背过荣妃给闺女使了眼色,温宪立时就明白,一些话不能当着荣妃的面说
而太后见着孙女,只管问她好不好,又抱怨她好些天没进宫,对于十二阿哥和温宸的婚事,并不甚在意,温宪最是了解祖母的脾气,自然事事顺着老人家的心思
直到宸儿从阿哥所回来,太后才想起这一茬,让她们姐妹好好说话
带着一双女儿回到永和宫,绕过影壁墙,寻常地一抬头,德妃忽然觉着这宫院变得无比宽敞,自然也无比冷清,再过几个月,连宸儿也要离开了“额娘?”
“额娘您怎么了?”
女儿们见母亲驻足不走,围上来关心,宸儿一见额娘眼角的泪花,立时就红了眼圈,知道额娘是舍不得她
温宪一心想着妹妹出嫁后,她们在宫外能时常相见,只顾着高兴,直到此刻见着额娘的眼泪,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母亲的心情
不愿孩子们担心,德妃扬起笑容:“额娘没事……”
温宪说:“好歹我和宸儿都在京城,额娘几时想我们了,传句话就成”
德妃轻叹:“是啊,人得知足,布贵人想你们三姐姐想得紧,可我也帮不了她”
宸儿主动抱了母亲,说道:“我会和姐姐一样,与额驸好好过日子,我知道,只要我们过得好,额娘就能安心”德妃顿时热泪盈眶,到底没能在女儿们面前忍住,一旁的环春他们见了,也跟着主子抹眼泪
半晌,德妃冷静下来,将闺女们的手交叠在一起,说道:“往后你们在宫外,能互相照应,额娘安心极了,额娘最大的心愿,便是我的儿女平安顺遂,再无他求”
温宪笑道:“将来您可要一碗水端平,不能喜欢小女婿,亏待大女婿,舜安颜未必是最好的,那也差不着富察傅纪”
德妃嗔怪:“不害臊,说什么呢?”
宸儿故作骄傲地说:“姐姐将来可不能像欺负胤祥胤禵那般,欺负我的额驸”
居然听温柔乖巧的妹妹说出这样的话,温宪不禁睁大眼睛,嚷嚷道:“额娘您看,您看啊,到底谁不害臊……”
德妃忙哄着俩丫头:“都疼,额娘都疼,想来也是,我掉什么眼泪呢,我是多了一个女婿呀,闺女还是我的闺女”
母女三人说着这些,就要往寝殿走,只见小安子从宫门下进来,见着娘娘和公主们,忙屈膝行礼
温宪问:“你不在书房伺候着,过来做什么?”
小安子应道:“回公主的话,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打发奴才来,请娘娘吩咐小厨房多备些饭菜,书房散了学,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要过来用晚膳”
温宪笑问:“是来恭喜他们七姐姐?”
小安子称是,便接着行大礼,给七公主道喜,这一下永和宫的太监宫女们都围上来,齐齐整整地给公主磕头说吉祥话
宸儿大方受礼,命环春给大家赏钱,温宪则凶巴巴地问众人:“那会子,你们可没给我磕头”
德妃笑道:“还不快给公主磕头,又能拿一份赏钱”
温宪连连摆手:“我可没银子,你们散了散了……”
小安子竟说:“宫里可都知道,太后娘娘的好东西,全搬去公主府了”
这话本没错,可温宪脸皮子薄,便气得要揍人,骂骂咧咧:“混账东西,看我不告诉胤祥打你!”
如此,嫁女不舍的伤感,在嬉笑声中散了,很快其他嫔妃陆续来向德妃娘娘道喜,德妃不愿女儿应付这些,就让她们姐妹去屋里躲开些,也好自在说说话
宸儿在永和宫的寝殿,比不得姐姐宁寿宫里的大气富贵,但从小都由着她自己的心意布置,角角落落摆放的,皆是她喜欢的东西温宪看似大大咧咧,可每回来妹妹的屋子,总能小心呵护,只因妹妹爱惜的物件,她也爱屋及乌
此刻姐妹俩,亲亲热热地依偎在窗下,听着外头人来人往的动静,温宪说:“过去我很烦那些答应常在,觉着她们讨好额娘是有所图谋,也恼皇阿玛要那么多女人伺候,如今却觉着,咱们都走了,能来给额娘解闷的,也只有她们”
宸儿道:“这话额娘一早就说过,比起皇阿玛和咱们兄弟姐妹,这辈子相伴最多的,实则是后宫的诸位,彼此都不容易,何必互相为难”
温宪把脑袋靠在妹妹肩头,说道:“等你出宫了,咱们天天能在一起,虽说四嫂也亲,可嫂嫂和姐妹终究不一样,我去四哥家,还是有些顾虑的,将来天天往你门上跑,我就不在乎了”
宸儿笑道:“若不是姐姐的宅子附近没有好的了,我巴不得和姐姐门对着门,出门都不必换衣裳”温宪说:“成亲的日子虽还没定下,接着修缮宅子、筹备婚事,最早也要来年春天吧,这些日子,你就多陪陪额娘,宁寿宫那儿别过去了,我隔三差五地来”
宸儿却道:“比起额娘,皇祖母更寂寥孤独,虽说这一年来,我代替姐姐去伺候皇祖母,是为了额娘也为了姐姐,那还是有一半真心的,皇祖母很不容易”
温宪想了想:“要不安排八妹妹去伺候,如此待她出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