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想中的周牧、旧日支配者、马戏团小丑全都无影无踪
只有贝洛伯格这座被冰雪啃噬的孤城,登记册上的数字显示全城人口不足十万
他们像挑战的勇者,先是被通缉,然后在下城区找到破局之法,最后击败boss可可利亚,完成了对贝洛伯格的救赎
一切都像既定轨迹,紧张刺激却又单调,每一步发展都仿佛能提前预知
而后,一行人重新启程,航线在星核猎手的情报诱导下转向罗浮仙舟
建木苏生时根系蔓延的荧光、绝灭大君毁灭下的阴谋、与景元镜流等人物的相遇——这一切按部就班上演
星宝望着镜流挥剑的侧影,心底某处轰然塌陷
身为大罗金仙本应映照万千世界,但此刻的镜流却如陌路般维持着既定性格,对她毫无相认的迹象
更荒诞的是停云被幻胧替换一事
以小狐狸的力量,又怎会被轻易夺舍?
希望在一桩桩「既定事件」中彻底熄灭
她终于确定,过往的每一幕都不过是奸奇精心打造的囚笼
与爱人相守的温情、墟界里惊心动魄的冒险、在雅利洛收获的珍贵亲情——所有刻骨铭心的记忆,全是对方棋局里的棋子
奸奇用这些「真实」的情感做诱饵,一步步诱导她成长,妄图让她成为取代色孽的存在
更讽刺的是,向来被视为堕落象征的色孽,竟成了撕开这虚幻现实的关键
此时此刻,
星穹列车的车厢内一片昏暗,星宝蜷缩在房间角落
她怔怔地望着虚空,眼神呆滞,如同失去灵魂的木偶
“老公……我该怎么办……?”
低语破碎在寂静里,活下去的动力正从指缝间流失
自诞生起,除了列车组同伴,她一直与周牧相伴,几乎从未离开过对方的视线
即便分开,也能通过色孽的聊天群倾诉衷肠
可如今,爱人是虚假的,亲情是虚假的,力量也是虚假的
一切都成了泡影,她试图寻找存在的意义,说服自己活下去,可越是思考,泪水就越是汹涌
就在这时,星穹列车的警报灯骤然亮起,帕姆软糯的提示音穿透舱壁,
“跃迁即将开始,请各位乘客做好准备!”
广播的电流声惊醒了蜷缩在阴影里的星宝
她抬手抹过脸颊,指腹触到一片濡湿
深吸一口气,她扶着墙壁站起身,走到悬窗前猛地扯开窗帘
刺目的开拓能量包裹着列车,将舷窗外的星尘扭曲成流动的光带
她忽然懂了那些沉沦幻境的人
有人拼尽一切,只为再见心中人的模样
有人跨越万难,不过是想追回虚幻的温度
如今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只要能再见到周牧,她也甘愿付出任何代价
可冰冷的现实却是,
那深渊的神明,此刻正等着自己跪在祂面前,求祂送自己回到幻境
眼泪突然又涌了上来,这一次却带着荒唐的暖意
她知道丹恒在隔壁舱室调试智库,知道姬子在观景车厢烹煮咖啡,这些真实的身影近在咫尺,却暖不透她掌心里那片虚构的余温
“老公……”
这句低语消散在跃迁的轰鸣里,像一片雪落进沸腾的星海
与此同时,
舱门外仅一门之隔的阴影里,三月七以与星宝如出一辙的蜷缩姿势瘫坐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
她眼眶同样蓄满泪意,掌心下无数黑白标签正不断生成又快速泯灭,就如同有人不停书写,又被三月七的力量反复擦除
突然,“噗嗤”一声锐响刺破寂静
很清晰,是某种利刃划破皮肤的声音
三月七浑身剧烈一颤,豆大的泪珠砸在金属地板上迸成碎珠
她踉跄着撞开门,只见被褥已被星宝脖颈渗出的鲜血浸透,暗红的液体如蜿蜒的红丝爬满床单
濒死的星宝侧脸埋在枕头里,喉间的伤口还在汩汩渗血,神情却异常柔和,涣散的瞳孔里甚至凝着一丝微弱的光亮
三月七跌跌撞撞扑到床边,颤抖的手指悬在血泊上方几寸,突然爆发出声线撕裂般的哀鸣,
“为什么……”
“为什么啊!”
“为什么要连我最后的快乐都夺走,连这点小小的幸福都不放过?”
“这里的日子不好吗?!”
星宝的视线已模糊成一片血色光斑,三月七的哭喊像重锤砸在混沌的意识上
她艰难地偏过头,看见少女通红的眼眶里交织着痛惜与怨愤,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破裂的喉管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心底却轰然炸开了一个念头
赌赢了!
她已经不在意这是欲望试炼还是奸奇的棋局了
她只知道,没有周牧的世界早已失去重量
若他真的存在,身为死亡化身的他定会接住坠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