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看着那顶天立地的巨人再次挥动巨斧,混沌分开,清浊升降,洪荒大地于虚无中重铸。
看着无数生灵的印记如同倒流的星光,重新汇入这新生的世界。
看着那只渺小的蜉蝣从墟界最核心的混沌之海深处悄然浮现,轻轻一吐,将蚊蚊完好无损地释放出来。
没有惊呼,没有质疑。
因为画面中的周牧,正为这匪夷所思的一切,给出了他的答案。
……
不周山巅。
“你好像很疑惑,蚊蚊。”周牧看着眼前少女脸上挥之不去的茫然,唇角勾起温和的笑意,轻声问道。
蚊蚊的确有些困惑。
周遭是焕然一新的洪荒,山川河流、草木生灵,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起点,仿佛她们经历的巫妖血战、不周倾塌,乃至那十三位大罗的陨落,都只是一场幻梦。
但那份记忆,那份力量的真实感,又无比清晰。
她有问题不喜欢藏着掖着,索性直接开口,“为什么会这样?一切都……重来了?”
周牧拉着她的手,走到一处高耸的峭壁边缘坐下。
山风吹拂着他的衣袂,他的目光投向远方初生的洪荒,带上了一丝追忆。
“该从什么时候说起呢?”
他低声自语,仿佛在整理跨越无尽岁月的思绪,
“那或许是……连时光本身都已模糊的时代了。”
蚊蚊心头微动,一丝莫名的熟悉感掠过,但她没有打断,只是静静倾听。
“我曾踌躇满志,在混沌里,亲手构筑了无数璀璨的文明和世界。”周牧的声音平静,“那时的我,意气风发,以为创造与引导不过信手拈来。”
“事实也的确如此。”
“在我的力量之下,无数文明如星火般点燃,在混沌中砥砺前行。”
“一切似乎都沿着我预设的轨迹前行。”
“但是……”周牧的神情骤然低沉下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
“每一次,当那些被我视若珍宝的‘孩子们’攀至文明的巅峰,总会在最后关头,向我——这个赋予他们一切的造物主——举起刀兵。”
“实话说,我的社会心理学研习得相当透彻,我的神性亦能囊括所有可能的变量。”
“痛定思痛,我开始尝试完全干涉文明的进程,试图将一切引向‘完美’的结局。”
“然而,结果却是更深的绝望。”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那些被我精心‘引导’的文明,最终发现前方竟是虚无的绝壁。”
“失去了探索与挣扎的意义,它们选择了最彻底的解脱——自我归零,将辉煌与存在一同湮灭于混沌。”
“那一刻,我才真正领悟。”
“过度干涉,催生的是虚无主义。”
“而放任自流,又会点燃野心与判断力的野火,最终失控焚天。”
“我思考了很久,很久……最终,做了一个决定。”
他握紧了蚊蚊的手,仿佛在汲取一丝温暖。
蚊蚊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什么……决定?”
画面外的众人也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个撼动墟界根基的答案。
“很简单。”周牧脸上浮现出一抹意义难明的轻笑,“既然墟界以我为存在的‘基点’而诞生,那我便将这整个‘世界’,彻底转化为一场……宏大的梦境。”
“梦的力量,赋予了我近乎无限的试错机会。”
“我将在此间构筑无尽的轮回。”
“每一次破灭,每一次重启,都是一次新的尝试,一次新的观察。”
“我将冷眼旁观,静待变迁。”
“直到某一日,”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审判般的威严,
“墟界终于演化成了我所‘期盼’的模样,孕育出我所认可的、真正值得‘永恒’的文明。”
“那时,我自会从这漫长的轮回之梦中苏醒。”
“然后……”
周牧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洪荒的天幕,投向了某个超越一切现实的终点,一字一句,如同神谕降世,
“赐众生以……真实。”
蚊蚊听完这惊天动地的真相,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用力点了点头,脸上努力挤出无比震撼的表情,
“好……好厉害!”
周牧:“???”
他那原本天下无敌的表情僵在了脸上,不可置信的看向蚊蚊。
你这反应……是不是有点儿不对劲?
怎么透着一股子生硬的捧读感?
然而,画面外的众人,却是真真切切地被这赤裸裸的真相所震撼,心神剧震!
卡芙卡最先从失神中挣脱,“从来……都没有所谓的‘怜悯众生’、‘不忍苏醒’……创世者……祂本就可以随时将这虚幻的‘梦’化作‘真实’。“
“祂只是……对如今的墟界,对无数轮回中的演化结果……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