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
王弥瞪了他一眼,这就是不关心“国家大事”的结果,只听他说道:“石勒、石超以及羯众、乌桓首领投奔而去,皆有官职石勒就是平晋王,我去得稍晚,怎么着也能封个重号将军、侍中之类,如果带过去的兵多,或许还能更高一些”
刘灵有些腻歪,道:“刘汉那个样子,纵然封王又如何?俸禄都不一定有吧?”
“管那么多作甚?”王弥不耐烦地说道:“你道我想投刘渊?这不是没办法了么?王癞子手下人不少,还会操练军阵,被邵勋野战击破,这是个好相与的人?汲桑都被他杀得大败亏输,你觉得我等有汲桑能打吗?”
“伯仲之间吧”刘灵说道
“金刚奴,别怪我不提醒而今你折了本钱,已无力再战看在过往屡立战功的份上,我让你先走若还怪话连篇,自个想办法吧”说完,王弥转身便走,十分干脆
数万人撤退,即便已经定好要留替死鬼断后,却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这个时候跑,其实已经稍稍有点晚了
在昨晚收到偃师传来的消息后,今天就不该打,不但损兵折将,还白白浪费了一天时间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都到洛阳城下了,不打一仗就走,确实很难甘心
而今该死心了,早走早好
五月初七,在首战告捷之后,官军士气大振
王衍王司徒亲临城头,总督各部出战
而绝大部分贼众还不知道要撤退的消息,他们苦着脸,战战兢兢固守营垒,与从诸门而出的禁军厮杀
一时间,城外浓烟滚滚,杀声震天
贼兵抵挡不住,一步步呈现溃败之像,于是开始烧营、烧房屋乃至烧城门而遁,试图阻挡追兵
及至午后,王弥、刘灵二人先后率部出奔,向北遁去
差不多就在这个时候,东面的七里涧附近,已经出现了一面高高飘扬的“邵”字大旗
打先锋的是数百骑,他们这个时候也顾不得爱惜马力了,数里地须臾而至,直接冲到了贼军的外围
一部分人下马,单兵弩连发之后,排着整齐的队列冲了上去,死命追杀,制造着越来越多的混乱
下马厮杀的步兵身侧,大概还有两三百骑一掠而过,撵着一股敌军的屁股就冲了上去
当中一将,身着先帝御赐金甲,手持粗大的马槊,勇猛无匹
从城头望去,他带着的那两三百骑,如同锋利的尖刀,“嗤啦”一声就断开了由数以千计的乱兵组成的“布帛”
冲透敌阵之后,他勒马回转,两百余骑紧随其后,再从一部分乱兵外围斜掠而过
所过之处,溃兵惨叫连连,不断倒下
这个时候,溃兵们本着趋利避害的本能,纷纷向东而走
金甲将领达到目的后,便不再冲杀,而是不紧不慢地席卷着溃兵,驱赶他们向东,将其体力慢慢消耗干净
“鲁阳侯来了!”东阳门城楼之上,刚刚从颍川郡中正任上入京的庾珉抚掌大笑,状似欢快
王衍亦笑,舒了口气
贼众本来就要败了,邵勋一来,彻底泯灭了他们最后一丝翻盘的可能,再无任何意外,如何不高兴?
另者,他这一手驱羊赶羊的本事不错啊,是个天生会用骑兵的神人,胆子也大
正遐思间,那边七百余府兵已经再度上马,朝敌军遗弃的营垒冲去
似乎要截获最后一股溃兵,似乎又有别的目的
“咚咚……”城头的鼓声越来越激昂
津阳门、平昌门、开阳门、宣阳门、东阳门、建春门、大夏门、广莫门……
洛阳南、东、北三侧诸门洞开,无数禁军将士蜂拥出城,追着敌军大砍大杀
被遗弃在最后面的贼兵哭喊连连,毫无斗志
而率先出逃的老贼们则气喘吁吁,先死命狂奔一阵,然后稍事休息,恢复体力之后继续逃窜
人没有上帝视角,不可能在极其复杂、混乱的战场上发现每一支出逃的人马更何况,丢弃在后面的炮灰渐渐充塞了整个原野,追兵也闹不清楚谁是谁,这就给了他们机会
当然,还是要且战且退,入夜后再改变方向,尽可能甩脱追兵
至于甩不脱的,那就是你命不好,怪不了任何人
出来打仗,早晚有这一天的,要习惯
整个洛阳左近,近七万弥兵陷入了总溃退之中,战争已进入追亡逐北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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