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这段感情,她与谢凌就像两个执棋人,互相博弈,而她永远是占上风的那个,故此横无忌惮,也习以为常
感情就是有胜负的
可没想到,谢凌会这样剥开自尊,向她问出这么直白犀利的问题,直白得仿佛能洞察人心
他舍弃了尊严,用刀子一下下剜着自己淌血的心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撕裂的血肉里挤出来的,带着滚烫的腥气,又裹着彻骨的心碎,一字一顿,向她吐露
“你不过是在我离京之前,试图用些亲手绣的玩意安抚我,好叫我不对你动什么念头,乖乖离开京城,对么?”
阮凝玉被捅破心思,脸颊泛红,竟然有几分被拆穿心机的恼羞成怒
眼看着她不回答,谢凌心里便笃定了看来,他猜对了,不然她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谢凌自嘲一笑,又问了最后一句
“你也知道我与你有过肌肤之亲,对么?”
那语气听似平静,尾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强撑着最后一丝耐心
阮凝玉犹豫了一下
“——是”
眼见谢凌看她的目光,阮凝玉又觉得,其实她承不承认竹林苑那晚是不是她,其实都没有什么意义了,因为承不承认,都没有区别
就在她坦然承认的下一秒,男人忽然挥手将桌几上的茶盏茶壶打翻
茶盏瞬间坠地,碎裂声清脆得刺耳,滚热的茶汤混着茶叶泼溅开来,顺着木纹蜿蜒而下,在深色的桌面上洇出一片狼狈的湿痕
就连破碎的紫砂壶,都是他从南京特地寄过来的
阮凝玉吓得面色泛白
她抬头,便看见了谢凌那双猩红,忍耐到极致的长眸
“玩弄我好玩吗?凝凝”
他无法忍受她明明知道了他们二人有过肌肤之亲,却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屋里瓷片碎裂的脆响,顿时吓到了门口的两个丫鬟
“小姐!”
春绿和抱玉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方才听见屋里头的怒喝,两人早已吓得心头发紧此时此刻见着屋内满地碎瓷,她们怕小姐出事
谁知谢凌眼中陡然漫进彻骨的冷戾
“滚出去!”
三个字像是从齿缝里碾出来的,带着雷霆万钧的怒意,砸在空气里震得人耳膜发嗡
抱玉吓得腿软,竟跪了下去
院子里的苍山负雪连忙进来,见大公子眉眼间戾气未散,不容分说便将两个丫鬟一左一右给架走
而后将门轻轻合上
屋里安静了下来
阮凝玉身体一颤,觉得周身都是冷意
她被他适才暴斥出来的“玩弄”二字,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这种感觉过于陌生,阮凝玉有些害怕
就在门合上后,他往前逼近半步,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阮凝玉觉得不对劲,方要起身,拔腿就要跑谁知却被谢凌捉住了,她被他推回了梨花木圈椅上,阮凝玉觉得他的眸子又黑又沉,仿佛要将她给困住了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猛地扣住她后颈,阮凝玉刚猝不及防地仰头,唇瓣便被狠狠攫住
阮凝玉瞳孔剧烈收缩他在做什么?!
她拼命挣扎,“谢凌,你是不是有病?!”
可惜她的柔荑却被捉住了
阮凝玉气得发抖,试图唤醒他的理智
“谢凌,你冷静一点,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好好谈,好吗?这里是谢府,是海棠院!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可那冰冷湿润的薄唇却再次靠了过来,裹挟着烫人的侵略气息
下一刻,他的舌尖粗暴地撬开她的牙关,将她所有呜咽都吞入腹中
清冷的气息顿时涌入了她的红唇
阮凝玉睁大了眸
她怎么也没想到,容貌端华、克己复礼的谢凌竟会将她压在椅上那个最是计较规矩和礼仪的谢家嫡长孙,可他却让人守住了海棠院的院子,对她做了这么出格的举动……
他吻得毫无章法,力道狠得像惩罚,仅凭本能不断攻击,带着毁灭欲的掠夺阮凝玉浑身发颤,又觉得似被电流颤过
这份积压许久的情绪太过沉重,阮凝玉觉得自己就像溺水的鱼
谢凌像是淡化了痛意,寻找着一个出口,将这段时日压抑着患得患失的痛苦,源源不断地发泄在了她的身上而是唇瓣相抵,享受此刻缠绵的痛意
满室艳光,烛光摇曳
阮凝玉气得发抖,眼尾泛红
她堂堂皇后,何曾被人这般轻薄过?还是被自己当作长辈一样敬重的表兄
谢凌此刻掀目,眸中便映出她眼里蓄满的泪珠,见到身下的表姑娘双肩止不住地颤抖
可他没想过要放过她
偏要在她身上标记
就在谢凌垂目凑过来又要吻她的空隙
阮凝玉挣脱了束缚,她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扬手便朝他脸上扇去
“谢凌,你疯了!”
“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屋内炸开
谢凌侧脸迅速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