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
谢凌却沉沉地盯着她,“这世间从没有凭空而起的念头,凡事皆有来处,万事皆有其缘起”
阮凝玉被他弄得心烦意乱,不说话了
她又怕他怕得紧,原本起身是想要找个安全的角落来防身的,没想到最后竟来到了个死胡同
谢凌走了过来,几乎是将她逼到了墙角
她能感受他的气息从她的脸边扫过,缓慢、克制
阮凝玉心脏噗通噗通乱跳
也是,这个世道女子若被男人碰了,必定会哭着求对方负责,多半是红着眼圈攥紧衣角,求对方给个名分再极端些的,被人轻薄后,女子跳湖投井的多的是,到头来旁人还会给她立个贞节牌坊
更何况是终生不嫁?那更惊世骇俗了
这便是世间所写的天地法则,无人能撼动,女子从来都是被压迫的
故此谢凌这个古板的人又怎么会理解?他眼中的道理,他浸在世俗礼教里的认知,原就与她走的路,隔着万水千山
谢凌低头,看了她许久
“还是说,你早已心有所属?”
阮凝玉:……
她沉默
谢凌思来想去,一个女子与男子有了肌肤之亲却不用对方负责,只能是这个原因了,再无其他
他又向前迈了一步
“是谁”
阮凝玉眼皮颤抖,只见他立在那,脸上毫无光影,宽袍无风而动,如同一座巍然耸立的山岳,沉默得可怕
谢凌眼里全是暴戾之色
尽管心疾隐隐在发作,疼得他要撕心裂肺,可他还是克制了下来
他需要知道那个人,是谁
“是沈景钰,还是慕容深?”
男人步步紧逼,不多时,两人的身体又再度贴在了一起
谢凌此人毫无理智
阮凝玉心里很烦
但听他这么问,又觉得这不失于一个可以拒绝他,让他彻底死心放弃的机会
于是慕容深和沈景钰这两个选项,急急忙忙地在她脑海中过了一遍
第一,既然要撇清,她不能再与沈景钰扯上关系
第二,慕容深早已有未婚妻,与她也不可能且他与前世已经变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对她也无情意,拿他来当挡箭牌最合适不过
况且谢凌也不会把她随口乱说的话拿去给别人说,故此形成了个闭环,这是最完美的谎言了
于是阮凝玉想也不想,立刻回道:“我喜欢慕容深”
谢凌没回应
但她能感觉得出来,他的身体紧绷了一下,额头青筋暴起,也与她拉开了一点儿不易察觉的距离
阮凝玉仰起头,又当着他的面承认了一遍,“我喜欢慕容深,所以谢凌,你现在可以放过我了吗?”
他没想过,她会回答得这么干净利落
而她现在又求着他放过她,谢凌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烫得他要窒息
“在我心里,你从来都是我的兄长,也只是兄长”
“仅此而已”
阮凝玉咬牙,许是怕他还不够痛苦,于是用力念着这几个字
外面开始飘进来雨水,转眼下起了雨,滴答滴答的雨声,衬得这个夜晚愈发静僻漫长
她以为她说到这个地步了,男人就算再坚定不移,也该知难而退了,何况他骨子里是个温和温润的人,断不会强人所难
人都是要脸的
可谢凌姿态温淡矜贵,“我做不到”
阮凝玉火气蹭蹭蹭地上去了,她不敢置信,他是谢凌啊,怎么能说出反悔的话来?!
“当初是你口口声声在信上说的,强求不得,绝不相逼!怎么,如今这是要毁约了?”
谢凌不说话
阮凝玉气得深呼吸好几次,她双肩颤抖,又在心里安慰自己别害怕,“你素来被称第一君子,满天下的人崇仰你,追逐你,你收揽美名无数,如今你竟要枉顾礼法规矩,背信毁约?”
“你当真要做这强求之事,将自己多年清誉踩在脚下么?!”
谢凌不作答,直勾勾地看着她不说话,那双眼依然冰冷,此刻阮凝玉竟觉得,他或许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随着她的话落下,天边落了滚滚惊雷,大雨瓢泼
阮凝玉怕了,她很怕
她故意要激怒他,讥讽道:“亏得你还日日将‘君子坦荡荡’挂在嘴边,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言行不一的伪君子!”
她就是要羞辱他,要让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要让他知难而退
就算谢凌脾气再好,也忍受不了她这样的嘲讽
谢凌神色木然,眸色黯淡下去
他从来不是一个话很多的人,向来与人交流都是言简意赅,以最短的语言快速达到自己的目的就算是有心事,也从来都是憋在心里
适才强烈的情绪起伏,对于他来说,都可以说是百年一见了,几乎难以想象他消耗了多大的勇气和心力
阮凝玉深知他这个性格,故此想要逼退他
“你背信毁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