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秦明和褚赢已经离开这边去办事了,可只有孙金山在这边的通宝阁也没有出任何的岔子
在他的安排下,各地的反叛消息已经迅速登上了报纸
看似是给朝廷传递情报,让他们迅速过来这里
实际上则是将这些成功的消息迅速传播到了民间
很多不满华云鸿政令的百姓,全都开始抢夺自己原本拥有的生产资料
几乎同时,桑洲府的官办织造局外,缫丝女工阿萍攥紧袖中一把特制梭子
梭尖淬了王寡妇托人捎来的鬼火粉,这是靛蓝结晶与硝石混合物,几乎染透了她的手
三日前,官府以查验工艺为名强征民间新式缫车
阿萍的嫂嫂因阻拦被弩箭射穿手掌
“杜梓要垄断生丝贸易,这是要饿死养蚕人!”
月黑风高,百名蚕妇匍匐在织造局后墙的桑林里
没有任何的意外,他们也直接选择了反抗,因为这个时候四面八方反叛的消息全部都已经传了过来
如果他们失败了还好,可偏偏没有任何失败的消息
这就给了这些女人们信心
虽然是女人,可他们也要吃饭生活
被人砸了饭碗之后也会愤怒
想到这里所有人其实都已经在内心做出了决定
昨天晚上这个工坊里的女人们就聚集在了一起,趁着月黑风高的时间相约动手
她们拆解了被砸毁的旧缫车,将滚烫的沸水浇向墙基
岭南特有的蚝壳灰浆遇热脆化
墙体崩裂时,库房里的一幕让所有人窒息
数千架缫车被拆解堆叠,齿轮与轴承像被肢解的尸骸
“真的能行啊!”
“哈哈,加把劲!”
女工们却笑了
她们从麻裙下抽出备好的竹竿
以蚕丝为绳,将缫车部件飞速捆扎成担更有人将鬼火粉撒向追兵的灯笼
火焰裹着毒烟炸开,映着官仓门楣上血写的八个大字:
丝尽茧枯,人犹不死!
当夺器风暴席卷城镇作坊时
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粮器之战正在田野间爆发
“杜梓手下的劝农使带兵抢收麦子!说是充作军粮!”
佃农李老栓趴在滚烫的麦茬地里,眼睁睁看着自家地里沉甸甸的麦穗被军马践踏
官兵腰间挎着的,正是春耕时从各村收缴的违制镰刀
刀刃超过五寸便算凶器!
自从出现了反抗的事例之后,他们对于武器的管制也越来越严格,但这样更加催生了人们的不满
当夜,李老栓没有丝毫的迟疑,就集结了自己宗族的一些人手
带着村民撬开宗祠地窖,抬出十架蒙尘的木制风谷机
机括被改装成投石索,晾麦用的竹席浸透桐油卷成火把
麦收时节最忌火攻,官兵粮队必经的晒谷场四周堆满新打的麦秸
子时梆响,风谷机将浸油的碎石雨点般砸向粮车
火把引燃麦秸垛,火龙瞬间吞噬粮队
混乱中,村民挥舞着削尖的枣木扁担,这属于长度合规的农具
冲进火场,专挑押运官兵的坐骑腿骨猛戳!
马匹惊厥翻倒,粮袋被割开,金黄的麦粒泼洒进焦土
李老栓抓起一把混着血与灰的麦粒塞进口中咀嚼,哈哈大笑道:
“没有铁镰,木棍也能夺回活命粮!”
江云粮仓,在江河纵横的江云泽,官府为垄断漕运强征民船,连农忙时运秧苗的秧马船也难幸免
渔民陈大膀看着被铁链锁在官码头的自家小船
船舷上还沾着儿子落水时抓挠的血指印
那孩子为护船被官兵踹进江中溺亡
月圆之夜,七十二艘未被收缴的秧马船悄然集结
船头架着改造过的水车叶片,边缘磨出利齿
船舱藏满渔网,网上挂着王寡妇所赠的毒蒺藜,这是染坊碎陶片淬毒制成
船队顺流而下直扑水师营寨,将毒网抛向哨船螺旋桨
趁官兵割网时,水鬼们口衔芦苇杆潜游至官船底
用凿船錐,秧马船固定缆绳的铁锥改制而成的器械,猛击船板!
沉船堵塞河道时,陈大膀带人泅水登上锁船码头
他们不用刀斧,只用船橼和麻绳套住被扣的秧马船
借着退潮的水势硬生生将船拖回支流
晨曦中,一艘艘空船漂回渔村码头,像归巢的倦鸟
陈大膀抚摸着船舷上儿子刻的歪扭鱼纹,对跪地痛哭的老妻道:
“船是死的,人是活的!儿子用命护住的船,就得让它接着运粮种!”
“老子虽然没本事,这也算是给你们报仇了,你们全家有志也能心安了”
各地出现的问题引得朝廷极为难受
民众的怒火令杜梓震怒,更令龙椅上的华云鸿心惊
光是这几天的时间里面,他就已经收到了及时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