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丽华心里明白这些道理,可就是嫌弃曾经算是很豪华的机械厂领导楼
“那你也不早说,现在才开始收拾,什么时候才能弄利索?”
“放着放着!”宋租德窜过去抢走宋丽华手里的抹布,“姐,我来我来,你们该干嘛干嘛去,房子我来收拾!”
“慢慢收拾就是了,不用急着搞利索”鄢烈山意味深长的笑道,“小羽对象是省里的大户人家,什么都不缺,那就得给她看一点不一样的东西……比如咱们的家风”
“噢!我懂了!”
宋租德恍然大悟,马屁张口就来
“还得是姐夫您啊!那我知道该怎么办了,里子我找人弄,面子上的鸡零狗碎,回头让我姐和小羽来”
“嗯”
鄢烈山满意点头,抬手看看时间,出门上班
宋租德的效率极高,下午就喊了一群专业人士上门——为了避免被人讲闲话,他没有用政府和教育局的人,在外面请的工人
两个通下水、修卫浴的,一个装阀门换气罐的,还有一个检查线路
人来人往搬搬弄弄,很快引起了住户们的注意,不到一天,整个厂区就传开了——从厂里走出去的鄢老板回机械厂过年了
人群中,一个戴着狗皮帽子佝偻着腰背的身影,似乎被寒风冻得浑身颤抖……
……
李红目瞪口呆的看着青春爱情故事变成如何都意向不到的模样——
方星河用冰冷的笔触,缜密的思维,细致的手法,完成了一场堪称天才的复仇
陈苍从雨台爬进楼道,用贴纸置换了同单元里所有换气罐修管道通下水的广告,随后静待机会,终于等到鄢家楼上需要换气罐,然后悄悄堵塞楼下的厨房下水
紧接着,在宋丽华的邀请下,大摇大摆地上门为其服务
通下水的时候,用味道特别刺鼻的化学试剂将宋丽华赶出厨房,憨笑着回道:“杀菌防虫的独门绝活,保证您家里以后不生虫”
获得自由空间后,马上在煤气罐与炉灶相连的胶皮管上涂抹氢氟酸,随后擦拭干净,掏出酒精喷灯隔着均匀炙烤连接处,最后再用氢氧化钠溶液均匀涂抹整根橡胶管
静待5分钟,用中和剂擦拭整根橡胶管,清除一切痕迹
最后的最后,他取出滴管,以探针谨慎检查橡胶裂纹深度后,极其精确的滴进去15毫克的特殊氧化剂
完成这一切之后,将下水道通开,把厨房里弄脏的地方打扫得干干净净,接过钱,点头哈腰:“您再有什么活儿,尽管找我,除了摆弄电以外,我都能干!”
宋丽华看了一眼对方脏兮兮口罩,上面那双眼睛周围遍布着麻子或是红疹之类的疤痕,她没来由感觉一阵恶心——也或许是被对方过于赤裸的眼神恶心到了——她不耐烦摆手:“知道了,赶紧走吧!”
“嗳嗳!”
陈苍佝偻着腰,倒退出房门,在关门之后,默默上楼
他窝在六楼用来腌酸菜的大缸旁边,拉开一条蛇皮袋,用石头和砖块掖好四角,把自己扣在了狭小的角落里
时间1分1秒的走过,陈苍闭着眼睛蜷成一团,任由心中火焰将脸颊烤得通红
凌晨4点,他猛的睁开眼
悄悄下楼,趴在防盗门口嗅了嗅,忽然把手指塞到嘴里,用力咬住
接下来,他就坐在楼梯口,直到天色微明,从怀里掏出一页纸,看了又看,哭了又笑
那是楼夜雪写给他的第一封也是唯一一封情书,总共只有十个字
愿如风有信,长与日俱中
……
雪都忽然爆炸般的躁动起来
即将喜迎升迁和订婚双重大喜的鄢家,一家三口同时死在家中,死因是煤气中毒
政府、警局、医院都来了,什么问题都没查出来
正要走流程的时候,宋租德闹开了
“不可能!什么煤气管老化,根本不可能!”
根本没人搭理他,所有人都知道,他最多在局长的位置上坐到年中
鄢烈山不在了,是时候清算了
可王志刚却心里一动,单独和他聊了一次:“你为什么觉得不可能?”
“那根橡胶管应该是新的!”宋租德满脸恐惧,“收拾房子的时候是我找人处理的,我大概看过一眼,工人特意给炉灶换了一根橡胶管,他总不可能用一根更旧的换下了原本那根吧?”
“所以,你觉得有人动了手脚?”
“肯定的!这是谋杀,有人谋杀了我姐夫一家!”
“谁?”
“我怎么知道?这是你们的工作!”
“不”王志刚摇摇头,意味深长的道:“我们的工作,是听上级指挥”
宋租德的表情瞬间变得恍惚,这句话好熟悉啊……
他努力回忆着,忽然,身躯猛的一颤
三年前,王志刚追查外甥的那个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