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韩维这一生,前后发现、举荐了数百名大小官吏。
有着至少十余位待制级大臣,都曾得到过韩维的荐举。
甚至还有人改官,是拿到了韩维担保。
且,随着年龄的增加,韩维越发的喜欢提拔、举荐人才。
这甚至已成为了他人生暮年,为数不多,依旧能叫他兴奋的事情。
过去三年,他在河南府和大名府,就先后向朝廷辟举、保举了数十人。
乃兄韩绛,乃弟韩缜,俱是如此。
几十年下来,可谓是门生故吏遍天下!
这也是韩绛,能在回京后,顺利推动他的议程和改革的缘故——京中六部有司,皆有他或他的兄弟曾施恩提拔的人。
其中不少人,还是在关键位置上。
天下诸路,也同样有着大量韩家的门生故吏。
恩相的法度,这些人自然愿意推动,以报答当年的提拔、荐举之恩。
有了这些人,韩绛何愁做不成事?
如今见着这李筑,不卑不亢,回答得体,做事勤勉,对于本职工作掌握熟悉。
韩维自然有了点爱才之心。
李筑受宠若惊,连忙拜谢,然后坐到了韩维面前。
等李筑坐下来,韩维便问道:“李公事方才说,朝廷以诸司专勾司,逐月按市价七成收布……”
“上个月甚至收布两万匹!”
“公事可知,这许多的布,诸司专勾司收了去作甚?”
“回禀相公,下吏曾听人说起过……”李筑低着头答道:“似乎诸司专勾司收布后,或卖给辽人,或将之以军赏,发去了沿边诸路……”
“此外今年科举,朝廷赐给贡生贡服、贡靴就是用的我安节坊所织的綀布!”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筑有些与有荣焉。
韩维微微点头,心中已有了计较。
他隐约猜到了,天子对他说的话的意思了。
但他还想知道更多的东西,掌握更多的细节。
于是,沉吟片刻后,韩维对李筑道:“老夫想见一见,贵坊中的作坊主!”
“未知公事可愿代为引荐?”
李筑拱手:“下吏谨遵相公钧令!”
当即就换来一个差役,命其去将安节坊内最大的作坊主李二虎传到官衙来问话。
“善!”韩维见着抚须而赞。
然后,就问起了李筑的个人情况。
李筑自然是知无不言,将自己的情况简单的做了个介绍。
原来这李筑字弦乐,今年二十五岁,元丰八年他进京赶考,却因当年贡院失火,只能重新再考。
结果发挥失常,落了榜。
本来他是打算回乡的,奈何彼时他的盘缠花光了,只能滞留汴京,在大相国寺那边摆摊,赚些回乡的盘缠。
这一滞留,就等到了当年的僧录司弊案爆发,天子开吏员公考之制。
他当时已身陷囹圄,也顾不得许多,便报考了。
然后顺利的进入僧录司为吏,元祐元年调任街道司,属于是街道司最初那一批跟着贾种民在汴京城里,做城管的吏员了。
故此,在去年被贾种民提拔,送到了安节坊内,成了提举安节坊内外诸公事,虽是不入流的官,选人都算不上。
但也算是官了!
韩维听到这里,顿时好奇的问道:“李公事没有参加今年科举?”
李筑露出一个无奈的神色:“下吏是江南西路吉州人士……”
“哦!”韩维顿时秒懂。
大宋天下解额,以东南六路最难。
东南六路中江南西路解额也算是前三的强者了。
经常几千人抢二三十个解额。
而大宋之制,解额一考一用。
所以,解额并非考中就不用再考。
这次考完,没有考中进士,下次再想进京,就还得再考一次。
这李筑既得了贾种民看中,自然是不肯回去和吉州老乡再卷一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