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忘?!”
李承乾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嘲弄之色
“若是你没忘的话,你会让李泰住进武德殿吗?!”
“若是你没忘的话,你会让李泰主修《括地志》,会让他借机培植党羽,和儿臣作对吗?!”
“若是你没忘的话,就不会跟长孙无忌,魏征,房玄龄,高士廉他们,提及废立太子之事了?!”
“你甚至还抚着青雀的背,跟他说“汝兄身残,汝当勉励之”!”
“朕…朕没有!”
李二话虽然还是这么说,可语气却已经有些软了,声调也不复刚才那般高昂
李承乾说的话
每一句都像是重拳一样,狠狠地砸在他的胸口!
六七拳下去,就算李二内心的防线再怎么坚固,也终究给打的有点绷不住了!
铁打的心,也扛不住连番暴击啊!
“承认吧,父皇!”
“你就是厌恶儿臣,你就是觉得世上无有残疾的天子!”
“你,就是想废太子!”
“不要再继续说谎话了,不要再试图掩饰了!继续下去的话,岂不真成跳梁小丑了?!”
李二:?!
「叮咚!恭喜宿主对李二完成七连破防!」
李承乾将李二不知何时掉落在地上的马鞭捡起来,然后强行塞到他的手中
紧接着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整整齐齐的叠好,与随身带过来的木匣子放在一起
“陛下”
“儿臣已经把母亲缝制的衣裳脱下来了,陛下可以动手了!”
看着如同滚刀肉一般油盐不进的长子
李二心中既怒火翻涌,又有不知为何出现的些许心痛!
父子之间,何故至此?!
“陛下,您怎么还不动手?”
“难不成害怕一不小心把儿臣给打死了,半夜睡觉时,担心母亲入梦来找您算账吗?!”
“胡扯!”
“你个逆子!”
李二心头的怒气再度爆表!
举起马鞭,就要狠狠落下,却又一次被李承乾伸手打断施法!
“陛下用马鞭抽打儿臣,是国法,还是家法?!”
“家国一体,有什么区别?!”
“若是国法,儿臣无话可说”
李承乾微微摇头,随后梗着脖子,平静的看着李二
“可若是家法…陛下是在替母亲惩罚我吗?”
“你还有脸提你的母亲?!”
“我为什么不能提?!”
“我吃母亲的奶水长大!”
“武德九年,六月七日,玄武门之变的那天早上,是母亲手持短剑,守在我的房门前!”
“那时如果陛下政变失败了”
“母亲就会用短剑和大伯、叔父派来的亲信厮杀!拼尽全力,保下我的性命!”
“母亲在用性命保护我,然而今天,陛下你却用马鞭来抽打她的儿子……!”
“你对得起我死去的阿娘啊!”
“你对得起吗?!”
一声声的咆哮声中
李二的腰板渐渐不再那样的笔直了
他看着面前将自己视若仇寇的嫡长子,眼神中浮现出悲哀与痛苦之色!
「叮咚!恭喜宿主完成八连破防!距离九连破防,就差最后一次!」
李承乾眼前一亮
他缓缓的从地上站起来
因为有一条腿瘸了的缘故,哪怕再做这种简单的动作时,也显得极其费劲
李二愣愣的看着他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捧起放置在地上的木匣子,缓缓打开,从中取出一张…牌位……?
牌位上边,写着一列字
“大唐文德皇后”
“这是我阿娘生前在东宫亲手栽下的一株桑树,阿娘死后,我截取了一段,亲手制作了这张简陋的牌位”
说话间
李承乾将牌位的底部展示给李二看
李二抬眼望去,一颗心随即就像是被巨石砸中了一样,脚步踉跄的后退几步!
“庭有桑梓树,吾母生前所植也,如今已亭亭如盖矣……”
读着这段话
手中的马鞭再次掉落在地上
李二双眼有些发直,一时间空洞的眼神,失去了聚焦
“陛下”
“母亲给儿臣留下的遗物,儿臣一直妥善收着”
“待儿臣死后,麻烦陛下帮帮忙,让人将母亲留下的遗物埋进儿臣的坟墓中”
“当然”
“若陛下想将儿臣挫骨扬灰,那就算了吧……”
李二听着这段话
大脑就像是宕机了一样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一颗心渐渐提起,看着长子问道:“承乾,你…你要干嘛?”
李二的声音已经彻底软下来了
他看着李承乾,眼神中流露着些许…哀求之色
就仿佛在说“承乾你不要说胡话啊,只要认个错,哪怕只是做做样子的认个错,朕也好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