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有人了”
陆景倡依旧没有抬眼,他敛着眸笑了笑,语调听不出喜怒:“那个你养在身边的孟氏姑娘?”
果然
陆君尧猜对了
这个家里,除了家居琐事,没有一件事不在他爷爷的掌控之中
陆君尧便也不藏着掖着了,他直接问:“母亲找孟鹃,是您安排的?”
陆景倡这才抬头看他,脸色沉了几分,眼神也不再像陆君尧刚进门时那般慈爱,有几分强硬,是不容置喙的语气:“谁都行,她不行”
陆君尧没有问为什么,直接简单扼要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可我谁都不要,只要她”
这是陆君尧三十四年来第一次在陆景倡面前跟他叫板
外人眼里的陆景倡从来都是冷漠又强势,只不过他太喜欢这个孙子,所以把他仅有的一点耐心和好脾气都给了他,却没想,这个他宠爱了三十四年的孙子因为一个女人忤逆他
陆景倡不吃硬,也知他这个孙子和他一样
他笑了笑,神色回到平常,像哄着、像拢着:“爷爷也是为了你好”
陆君尧不置可否,没有说话
“人生在世,情爱不是唯一,”陆景倡开始循循善诱,苦口婆心:“感情是最虚幻的东西,若是温饱都解决不了,没有人会去碰它”
陆君尧依旧一言不发
“我们陆家没有门第之见,若你今天喜欢的是别的姑娘,是和你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个人,爷爷没有二话,但是,”他说了但是:“她和你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八年,她以一个被资助人的身份被你养了八年”
这话,周古韵也说过
陆君尧眼底波澜不惊,静静地听着
“外面早有闲言闲语,只不过因为陆家的名头在,没人敢大声”
一直沉默不语的陆君尧终于开了口,他凝着陆景倡苍老的双眼,掷地有声:“以后也不会有人敢大声”
他看着温润儒雅,风度翩翩,让人觉得一点攻击性都没有,其实不然他只是锋芒不外露,他有他的底线,也有他的手腕,不然也不会在接手陆氏的第二年就让集团里只拿钱不做事的,试图倚老卖老、养老的那一批年过半百的老人们一句怨言都没有就离职回了家
“您也知道,我和她生活了八年,”他抬手,指着自己的心口:“她就像一根肋骨,长在了我这里,”他苦笑:“您现在是要亲手将这根肋骨从我身体里抽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