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终上头,陆君尧睡得沉,他一向睡姿端正,这会儿却保持着从侧面拥着她的姿势,一条手臂圈在她颈下,另条手臂搭于她腰上
头顶的灯仍亮着,透白的光安静地落在他的侧脸上,精致又温柔
孟鹃轻轻唤了他两声,见他没有反应,她这才卸下层层的伪装,抬手,指腹摩挲他的眉心、眉骨、眼睛、鼻梁还有那双今晚吻了她很久很久的唇
“陆君尧,”这是她第一次当面喊他的名字,却只敢在他睡着的时候
又欠/爱的时候,他问她:爱我吗?
当时,她没有回答他
她靠近他的脸,眼睛闭上,唇落在他眉心
她说:“我爱你”却只敢在她睡着的时候说给他听
她轻轻吸了吸鼻子,不敢靠他太近了,怕他会醒,她说:“我很讨厌现在的自己,不够勇敢,做不到不顾一切,被你照顾了这么多年,”她失笑:“却一点都不像你”
起码他都敢对她说出那三个字,可她却一点都不敢回应
她看向他裸露在外的肩膀,掌心覆上去,鬼使神差的,她欠起身,在那处,吮了两下,因为不敢用力,那块被她吮过的皮肤只留了一点浅浅的红
指腹轻轻摩挲着那块,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到他的手臂上,她默不作声地难过,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很久很久
陆君尧这一觉睡到了上午十点,还未睁眼,头部的不适就让他的眉心拧了起来
窗外的阳光洒在床尾,他捏着眉心的手骤然停下
他看着天花板的吊灯,昨晚的记忆突然涌现在脑海,他猛然扭头,枕边空空的,他撑着床垫坐起来,可整张床却只有他自己
像是做了一场梦
可他清楚地记得他把她抱上了楼,褪去了她的衣服,甚至还说了很多遍“我爱你”记忆很零碎,拼凑得也不完整,记得最清楚的莫过于楼下沙发上的白色布罩
他匆匆穿上叠放在床尾整齐的衣服,摆放在床边地上的那双拖鞋他也没有穿就赤脚跑去了衣帽间
浅咖色的衣柜门不用打开,就能一眼看尽
所有的柜子空的只剩木质衣架
他双脚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她走了
给了他一场空欢喜后,走了
他失魂落魄地下了楼,大步穿过客厅,门开,又听“砰”的一声,吹进客厅的风把茶几上的一张字条吹落在地
偌大的白纸留了一行娟秀的字体:她对他的称呼,她的名字,还有一句“愿你平安喜乐”
酒精的残留让陆君尧没有亲自开车,方曲把他送到辉泓娱乐公司楼下
看着陆君尧步履匆匆的背影,方曲不由得叹气
二十分钟后,陆君尧出来,依旧步履匆匆,贴在耳边的电话似是没人接,他收起手机,面色依旧很沉
上了车,他看着车窗玻璃外,许久都没有说话
方曲瞄了几眼后视镜,想问他接下来要去哪里,话到嘴边几次,还是咽了下去
蓦地,后座突然传来一句:“方曲,你有烟吗?”
方曲一愣,当即扭头看他:“陆先生”他不抽烟,也从未见过陆君尧抽烟
金黄色的阳光穿过玻璃窗,镀在他脸上,却融不进他黑沉的眼底
半晌,他收回视线,低垂的眉眼依旧拢着万
千的思绪,他缓缓开口:“回去吧”
上午还阳光明媚的天,过了正午,又阴沉了下来
之前丁商玥搬走的时候,只带走了衣服,所以,公寓里什么都有
孟鹃从早上进来之后就一直坐在沙发里,两个黑色行李箱还立在门口的鞋柜旁茶几上,她的手机不知震了多少遍,还有短信和微信,可她一个都不敢看
她不是不敢跟他说“再见”,只是不知道若他问她“为什么走”,她要如何回答
下午三点,陆君尧接了一个电话,去了一趟公司
四点二十,他从会议室出来,看见梁颜颜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嘴角带着礼貌的笑意,他眼底压着冷漠与锋芒,声音低沉道:“梁女士有事吗?”
他不觉得经过上次那番对话,他们还有再见面的意义
梁颜颜笑了笑:“之前我们两家公司不是有一个企划——”
“公事找相应的对接部门,”他冷言打断她:“我还有事,失陪”
说完,他连办公室也没进就走向电梯的方向,地板上投着他笔直却也模糊的身影
秘书办里有窃窃私语
梁颜颜那只攥着包带的手指紧了紧,余光蔑了一眼后转身离开
晚上七点,丁商玥结束了路演回到了酒店,她今天执拗,非要穿高跟鞋,结果站了一个多小时,脚脖子酸的她从下车就有点走不稳了
姜白走在她身前,扭头往后看了一眼,语气带着几分责备:“都说了不要穿高跟鞋,你非要穿”
丁商玥嘁声道:“我以前都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