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带着劣质烟草味和汗酸气的大手死死捂住了她的口鼻,另一条铁箍般的手臂勒住她纤细的腰肢,巨大的力量让她双脚离地
她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雏鸟,徒劳地踢蹬着,喉咙里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响,眼泪瞬间糊满了脸颊
冰冷的绝望如同巷子深处渗出的地下水,瞬间淹没了她
她眼睁睁看着那辆闪烁着红蓝光芒的警车消失在巷口的光亮处,而她,则被粗暴地拖进了更深的、散发着霉烂垃圾气味的黑暗里
“妈的,这小丫头片子跑得还挺快!”
一个粗嘎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劫后余生的喘息和恼怒
她被塞进一辆没有牌照、车窗贴着深色膜的面包车后座,车厢里弥漫着浓重的橡胶和机油味两个面目模糊、眼神凶狠的男人一左一右夹着她,像两堵冰冷的墙
车子在颠簸的巷道里七拐八绕,韩晓月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知道,自己完了爸爸的死,那个恶毒女人的交易,还有眼前这些人的凶残——她的小小世界彻底崩塌了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处废弃的汽修厂后院
韩晓月被粗暴地拽下车,推搡着走进一间弥漫着机油和铁锈味的办公室田成虎正坐在一张油腻的老板椅上,慢条斯理地修剪着雪茄看到被押进来的韩晓月,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像毒蛇一样在她身上逡巡
“田总,人抓回来了,差点让她跑到条子跟前!”
抓她的那个汉子邀功似的报告
田成虎“嗯”了一声,挥挥手让手下出去,只留下一个心腹守在门口他点上雪茄,深深吸了一口,灰白的烟雾模糊了他阴鸷的面容
“小丫头,”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平静,
“你爸爸的事,我很遗憾但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总得向前看,对吧?”
韩晓月死死咬着下唇,倔强地瞪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她恨,恨眼前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恨那个为了钱出卖爸爸的女人,也恨自己的弱小无力
“你那个后妈,是个明白人”
田成虎吐出一个烟圈,慢悠悠地说,
“她拿了钱,签了字,这事儿就算翻篇了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瞎掺和,对你没好处”
“那是我爸爸!”
韩晓月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嘶喊出来,
“你们害死了他!你们是凶手!”
田成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爸爸是自己不小心摔下来的,医院有证明,法律有定论!你再胡说八道,小心祸从口出!”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烟灰缸跳了一下
韩晓月被他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一哆嗦,但眼神里的恨意丝毫未减
田成虎盯着她看了几秒,眼神里的暴戾渐渐被一种更深的算计取代
他重新靠回椅背,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这丫头眼神太倔,仇恨的种子已经深种,用钱是堵不住她的嘴了
留她在国内,迟早是个祸害报警?她那个后妈拿了钱,肯定不会认账,但这丫头要是到处乱说,总归是麻烦
他田成虎能混到今天,靠的就是“谨慎”二字,绝不能让任何一点火星子烧到自己身上
“行,既然你不想好好活着,”
田成虎的声音恢复了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诡异的温和,
“那我就给你找个‘好去处’”
他拿起桌上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语气随意得像是在安排一件普通货物,
“老蛇,是我手上有个‘小麻烦’,女娃,十五六岁,性子有点野,留在国内碍眼对,要‘干净利落’,送到南边去,缅北那边不是缺‘新鲜血液’吗?”
“价钱好说,按老规矩记住,手脚干净点,别在省内给我出岔子——嗯,今晚就送走,越快越好”
放下电话,田成虎看着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的韩晓月,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意,
“听见了?去个好地方,那里没人管你喊不喊冤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他挥挥手,门口的心腹立刻进来,粗暴地架起已经瘫软的韩晓月,拖了出去
办公室的门关上,隔绝了韩晓月微弱的呜咽和挣扎声
田成虎深吸一口雪茄,眼神阴冷一个麻烦,即将被丢进那个吞噬一切的深渊,再也翻不起浪花
与此同时,楚秋镇党委书记办公室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方俊烦躁地扯了扯领口,仿佛那规整的衬衫领子勒得他喘不过气
窗外,工业园区的工地在夕阳下轮廓分明,塔吊的剪影沉默地指向天空,这本该是他政绩的象征,此刻却像一根根冰冷的铁刺,扎在他心头
“还是没消息?”
他猛地转身,盯着刚刚进门的刑侦大队的李有树,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焦灼
几天了,那个叫韩晓月的女孩如同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