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俊推门下车，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目光如鹰隼般扫过眼前这片荒凉破败的景象
高大的厂房如同沉默的巨兽骨架，窗户玻璃几乎全碎，黑洞洞的窗口像无数只空洞的眼睛
杂草在破碎的水泥缝隙里疯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机油和垃圾腐败的混合气味
“方书记！”
李有树快步迎上来，压低声音，
“里面情况不明，您——”
“开门！”
方俊根本没看他，直接对着那两扇锈蚀的铁门吼道，声音在空旷的厂区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回响，
“我是楚秋镇党委书记方俊！接到群众举报，此地存在重大安全隐患及非法活动嫌疑！立刻开门接受检查！”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压，穿透力极强
铁门内一阵死寂
过了几秒，旁边一扇小侧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条缝，一个穿着油腻工装裤、头发乱糟糟、眼神闪烁的中年男人探出头来，脸上堆着谄媚又紧张的笑，
“哎哟，领导，领导！这是怎么了？我们这就是个报废的厂子，早就不开工了，哪有什么安全隐患啊？您看这是？”
“少废话！”
李有树上前一步，亮出证件，厉声道，
“公安局刑侦大队！依法进行现场勘查！开门！”
那看守被李有树的气势一慑，又看到后面虎视眈眈的警察，以及方俊那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神，哆嗦了一下，不情不愿地把侧门完全拉开
“搜！给我仔细搜！特别是能藏人的地方！仓库、办公室、地下室，一个角落都不许放过！”
方俊大手一挥，率先迈步冲了进去李有树立刻指挥刑警散开，如狼似虎般扑向各个厂房和角落
方俊目标明确，直奔记忆中最大的那个维修车间
车间里空旷得吓人，只剩下一些被遗弃的、锈蚀不堪的车架和工具灰尘在从破窗透进来的光线里飞舞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空油桶、废弃轮胎堆、布满蛛网的维修坑道……没有任何近期有人活动的新鲜痕迹，更别说藏匿一个活人了
“报告！东侧仓库空置，只有些废铁！”
“报告！办公小楼门窗破损严重，里面全是垃圾，没人！”
“报告！没发现地下室入口！”
“报告！……”
一个个刑警的回报像冰冷的锤子，一下下敲在方俊的心上希望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迅速干瘪下去
李有树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走到方俊身边，声音带着压抑的挫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埋怨：“方书记，都找遍了，没人痕迹也很旧了”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方俊脚底窜起
扑空了！怎么会这么快？消息是怎么走漏的？镇政府内部有鬼！
这个念头让他心头怒火翻腾，但此刻更揪心的是韩晓月的下落——晚一步，可能就是地狱！
他强迫自己冷静，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再次扫视这个巨大的维修车间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将他淹没
难道真的来晚了？
就在他几乎要下令收队，准备承受巨大压力和内心煎熬时，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靠近巨大卷闸门内侧角落的地面上——那里胡乱堆着一些沾满黑色油污的废弃麻袋碎片
一抹极其微弱、与周围肮脏环境格格不入的纯白，刺入了他的眼帘！
那白色被油腻的麻袋碎片半掩着，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角，但在满目灰黑油污的背景下，却像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醒目！
方俊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他一个箭步冲过去，不顾地上的油污，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那些散发着恶臭的麻袋碎片
一条纯白色的、带着小小蕾丝花边的女式短袜，静静地躺在那里
袜子的质地是纯棉的，款式是典型的学生款，袜口处还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淡淡的洗涤剂清香，与这污秽的环境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
“找到了！”
方俊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他小心翼翼地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捻起那只袜子，如同捧着一件稀世珍宝，又像握住了打开地狱之门的钥匙
他猛地站起身，锐利如刀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那个一直跟在后面、眼神闪烁、试图把自己缩进阴影里的看守！
“这是什么？！”
方俊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雷霆万钧的压迫感，他一步步逼近那个看守，扬起了手中的白袜，那抹纯白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无比刺眼，“说！哪来的？！”
看守的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眼神慌乱地四处乱瞟，额头瞬间渗出豆大的汗珠，嘴唇哆嗦着，
“这——领导，可能是哪个——哪个外围女，不小心落下的吧？我们这以前，有时候也有人来玩玩”
他语无伦次，试图用最肮脏的猜测来掩盖
“放你娘的屁！”
不等方俊开口，旁边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王刚猛地厉喝一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