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大匈这边,几经周折,直到前一日,才搞清楚这位年轻人姓甚名谁
但他们获悉的情报也极其有限,只知道他前不久才出现在边军里,暂时还是个都尉的军衔又不知道怎的,莫名其妙就成了这支骑兵部队的主将
裴秀眯着眼,下马斜倚在桥上,仍旁人都猜不出他在想什么:狗日的,哪里冒出来个年轻人,行事这么剽悍,这么生猛
这边,嗅了一路香风的许青白,带着慕容彩凤驱马上了一处矮坡,他们伫马而立
远处,依稀可见一座巨城,占地辽阔
其外,有巍峨的高墙,有宽大的护河
城中,街道纵横,屋舍连绵,建筑鳞次栉比,俨然有序
巨城中央,有一片金碧辉煌的宫殿群落,占据着南北东西中轴线,远远都能看见雕梁画栋,蔚为壮观
许青白盯着上都看了半天,感慨道:“终归还是差了一步啊!”
被迫陪着许青白观景的慕容彩凤听到后,揶揄道:“许青白,你快醒醒吧,怎么的,还真想带着你这一万多人,打下眼前这座上都啊?”
许青白笑了笑,不置可否,指着远处那片宫殿,问道:“你住哪座殿?”
慕容彩凤顿时又闭口不言了
许青白笑道:“又当哑巴了?”
慕容彩凤恨恨地说道:“不想跟个无赖多说话...”
小半日过去,许青白才带着慕容彩凤回来
与去时相比,回来时,他们两人一骑徐徐而行,显得不慌不忙
行至石桥上,又见着了一直等在这里的裴秀
后者开门见山道:“陛下已经传旨,你可领着大军立刻南下退去,保你们安全回到大越境内”
许青白含笑,等待下文
裴秀接着说道:“作为条件,你们在南边边境上,放了俘...长公主殿下,期间,必须确保不能伤到她一根毫毛!”
裴秀说完,见许青白不为所动,心中大恨这狗日的,莫不是还指望着要挟大匈撤兵不成?!
裴秀有些着急,赶紧正色道:“这是大匈的底线,再没有商量的余地...”
半天没动静,好一会儿后,才见许青白好似心神云游了一番回来,此刻神魂归体,他兀自“哦”了一下,又应了一声“好”
知道自己又被戏耍了的裴秀,眼角跳动,心里恨得牙痒痒
连带着慕容彩凤,竟都很不厚道地在埋头低笑
许青白策马就要离开
有些气不过的裴秀,想了想,决定要扳回一城他对着身前的背影喊道:“顺便告知你一声,徐国章那只老乌龟,带着七千残兵躲在山谷里,没几日便被安阳王寻到踪迹,落了个全军覆灭的下场!”
前头那道背影,有一个不易被人察觉到的轻微颤抖,然而,他却脚下不停,只云淡风轻地简单回了句:“知道了...”
没有得偿所愿,没有见到许青白跳脚出丑,裴秀在后面阴沉着脸,等到许青白走远之后,他又开始垂头丧气
唯有这会儿坐在许青白“怀里”里的慕容彩凤,察觉到许青白身子在轻微地颤抖,那他那两只抓着马缰的手掌,都快要勒出了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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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军营里,又瞬间恢复人身自由的慕容彩凤,正在找许青白算账她一把将半截用来捆绑她的绳索扔在许青白脸上,破口大骂道:“许青白,看你老老实实的,却一肚子坏水,你这是在利用我!”
许青白也不恼,因为他这事儿做得,确实不怎么厚道!
特别是早上为了保险起见,他思来想去,决定趁着慕容彩凤吃早饭没有防备的时候下手
回来以后,许青白是任她打任她骂,姿态放得很低,一直在低声下气地陪着不是,希望能够得到长公主殿下的“宽恕”
终于等到慕容彩凤气撒得差不多了,许青白这才晓之以“大义”,解释说自己是为了手下一万多条军士的性命,这才出此下策,有所冒犯之处,希望慕容彩凤能够理解
慕容彩凤却是不依不饶地说道:“我呸,你倒好,现在可以拍拍屁股领着手下打道回府了!可我成什么人了,我都快要成为与你们沆瀣一气,暗通款曲的人了!我就像是一个资敌的叛徒...你呢,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许青白笑着摆摆手:“不能够,资敌谈不上,你这顶多就算是个助敌...”
慕容彩凤闻言,随即呲牙咧嘴,双手成爪,开始绕着桌子追许青白
公主不发威,你当是个小丫鬟?!
欺人太甚,今天非要给你点颜色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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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骑兵部队开始回撤
有阴差阳错之下已经被迫“助敌”的人质在手,他们也用不着再折返大草原绕路,选择径直南下
与来时的仓促狼狈相比,他们回去时,却有些招摇过市的感觉
他们每天也不着急赶路,大摇大摆地就行进在大匈得官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