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执安眯着眼睛看着李扶疏
李扶疏并不回答陈执安的询问,只是缓缓朝前走来
他眼神阴郁,气息深沉,似乎这一个多月的疗伤时间,并未散去他心中的怒意,反而积累的越发深重了
陈执安他也看了看酒楼上的司侯圭与另外两人,又看向李扶疏劝说道:“扶疏公子,当街行凶可是违反律法的,若是被衙门捉了去,必然要治一个大罪”
李扶疏探手,手中多出一把长剑来
陈执安顿时眼睛一亮
这把长剑剑长三尺有余,剑鞘银白如霜雪,在日光下闪着清冷的光泽
剑柄上又篆刻着古朴的花纹,显得颇为庄重古朴,一看就是一把好剑
李扶疏已然拔剑
剑刃锋锐无比,寒光凛冽
在旁的百姓看到这一幕脸上都多出一些惊恐之色,纷纷避让
当街行凶的贵公子即便是在悬天京中,也并非没有
而且这一类人往往还能逃过律法制裁,百姓们自然极怕,唯恐刀剑无眼伤到自己又无处鸣冤
于是这条繁华的街道上,陈执安、李扶疏二人周遭顿时一空,甚至原本的嘈杂声都变得安静起来
陈执安叹了口气,又劝说李扶疏:“在城中手持刀兵招摇过市也是大罪,公子可要三思”
李扶疏深吸一口气,心中的怒气几乎要喷薄而出
他被陈执安打成重伤,足足休养了一月有余,哪怕有许多价值不菲的汤药打底,可他至今都不曾全然恢复
一想起此事,李扶疏总要想起自家池塘中那一条鲤鱼
一条鲤鱼入了池塘,却咬伤了金鱼?
而在这之前,自己甚至信誓旦旦的与自家堂妹说过,鲤鱼入了金鱼池,总会死的
结果却是在那场大雨中,自己被陈执安敲碎好几处骨头,最终还是李清然背他回府
这让李扶疏的心中如同刺进去几根钉子,让他始终无法释怀,甚至已然有了心魔一般
他伤势稍有恢复便匆匆提剑而来,只因为他怕这般心魔若是存在的长久了,会令他神蕴蒙尘,成为他修行道路上的滞涩
如今他已修成玉神,距离先天境界不过一步之遥
已然因为疗伤耽误了精进,倘若又放任心魔成长,先天之途就只怕越发遥远了
正因如此,才有了今日这东城中的相遇
这位户部尚书家的公子决定,不再恪守许多悬天京中的规矩
只要留下陈执安那一只画画的手,即便让自己出一出气,以李家在悬天京中的地位,又能如何?
他心中这般想着,身上真元开始流淌,一股股气息升腾起来,带出天然的威压来
陈执安似乎有些怕了,朝后退去几步
酒楼上的司侯圭看到陈执安后退,眼中顿时多出几分快意来!
司侯圭自从去了一遭苏南府,见了这泥腿少年之后,便是一路吃鳖
最初这少年明明没有什么依仗,却敢顶撞自己
后来自己又与他赌斗,甚至输出去一柄百锻长刀
一个多月以前,他又在端阙王爷的草场中见到此人,此人胆魄越发盛了,甚至拔出了自己的斗极长刀,让自己颜面扫地
仔细想起来
他这位雏虎碑上的雏虎,兵部尚书、镕天将军府上的三公子,竟然不曾在这泥腿少年手中讨得什么好处
而这陈执安每一次见自己,都是那般无惧的模样,更令司侯圭怒从中来
只是今日……李扶疏抛去规矩,持剑来寻他,他似乎真就怕了,甚至往后退去一步
于是他紧皱的眉头都略微散开,饶有兴趣的低头看向二人
“不许杀他,只需将他打成重伤,留待几日,自然会有流火山、西蓬莱的人物前来杀他”
司侯圭心中这般想着
而李扶疏也同样如是
他走的极为缓慢,身上的气魄也节节高升,直压向陈执安
可是……
李扶疏也好,酒楼上那三位观战的人物也好,却无人料到最先动手的,乃是陈执安
只见陈执安退去几步,忽然右手虚空一探,手中却多出一把长刀来
司侯圭瞳孔一动,这把长刀正是他输给陈执安的百锻阳燧!
可不知为何这把刀如今看起来,却好像大有不同
只是司侯圭来不及注意这些,却只见陈执安拔刀出鞘,刀鞘落下,强大的气力令刀鞘刺入青石板街
而他身上猛然有一股真元勃发,灌入了他的双腿
下一瞬间,陈执安屈膝一跳,脚下青砖就此碎裂,陈执安便迅雷不及掩耳一般跳跃而出
厚重、凝实如同无瑕玉石一般的真元从他身上迸发出来,十一道神蕴流转锁住李扶疏,捕捉李扶疏运功轨迹
长刀落下!
八都北去十二重
这一道亮白色的刀光划过天空,带起重重威势,其中似乎蕴含着一层层刀势连绵不绝,变化无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