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凰丘对于许多官员而言颇为陌生,只因为这一座山头从不打家劫舍,也从不行祸乱之事,并无太大的声名
绝大多数朝臣,并不知朝廷曾经几次招安像卧凰丘,想要将这一座山头以及山上那位狐大将军纳入朝廷统治,赐这位将军一个官衔
只是这狐大将军始终不允,几座世家的态度也模棱两可,于是便这般搁置
却不曾想将这件事提上台面的,反而是陈执安
“据传陈执安争夺执印之位时,也曾前往卧凰丘
也不知他生了什么主意,再提卧凰丘之事”
朝中诸多官员议论纷纷,猜不透拿不准陈执安想要做什么
可对于觊觎卧凰丘已经让狐大将军许久的几座世家而言,陈执安此举,总归不是一件好事
“陈执安知道了那狐大将军的来历?”
谢家家主谢茂行与谢家族老谢垚光相对而坐
他们看着手中一枚玉简,神色各异
谢垚光看起来已经颇为苍老,脸上遍布老人斑,皱纹纵横,眉宇之间又多出几分阴鸷来,看起来便不是易于之辈
谢茂行道:“大虞六姓,乃至乘家都知道这狐大将军来自九司,也知道她身上那一枚铜板乃是超脱于至宝的宝物
那一枚铜板若成,便可以缔造龙脉,价值连城
而那狐大将军若是能够脱去枷锁,也是一位造化修士,甚至有望更上一层楼”
“朝廷与大虞六姓都在觊觎那一枚铜板,觊觎那狐大将军
正因如此,卧凰丘才得以安然存在,狐大将军才可以高坐卧凰丘
如今,乘家借着陈执安这个刺头,几次三番敲打大虞六姓
也许圣人想要借着这个由头,收取卧凰丘,彻底定下那一枚铜板,以及那狐大将军的归属”
谢垚光不由皱了皱眉头:“昭伏皇究竟作何打算,也不知他为何要如此步步紧逼”
谢茂行、谢垚光以为陈执安递上奏折,不过是朝廷授意,并非他自己的念头
于是二人眉头紧皱,仔细思索许久
“一步退则步步退”
谢茂行深吸一口气:“铜板与狐大将军极有可能彻底打破平衡,若是拱手让给朝廷……此事不妥”
他话语至此,站起身来,看着这偌大的洗龙阁:“看来,我应该在这洗龙阁中做一次东道,请各家人物……乃至乘家一叙”
谢垚光侧头问道:“乘家……你想要请何人?”
“便请那中神大都御”谢茂行轻声低语
——
又过十余日,时间已至二月末尾
陈执安又赴烟霞楼
可这一次,李归晚只是在旁倒茶侍奉,端坐在桌案前的,却是一位文士
此人头戴青巾,身着白袍,手中拿着一本书卷,正低头仔细阅读
直到陈执安入座,此人才抬起头来,看向陈执安
这文士看起来颇为年轻,不过三十几岁的模样
他眼神清澈,嘴角含笑,极为儒雅,看起来倒像一位教书先生
“陈将军”那中年文士微微起身,朝陈执安抱拳
陈执安回礼,忽然问道:“阁下是李家家主李元心?”
中年文士并不意外,点头
李归晚在旁伺候,又为二人倒茶
李元心并不说许多客套的话,反而直抒来意,笑道:“我已许多年未曾前来悬天京
今日之所以亲自前来,乃是因为陈将军”
陈执安静默听着
李元心又道:“我早已想见一见你这位后起之秀,想要看一看以一人之力,压得大虞天下诸多年轻天才抬不起头的,究竟是怎样一个少年人物”
陈执安也并不谦虚,道:“在这广阔天下,我大虞年轻一辈已然落后
绝大多数修行资粮都被大虞六姓占据,少部分分润给天下世家
世家之间等级分明,导致世家子之间也同样等级分明
豪门年轻一辈并无什么竞争,大虞又颇为封闭,导致我大虞年轻一辈在诸国中,已然最弱”
陈执安话语至此,不由摇了摇头:“大乾将至,大乾玄门、军伍如同水火,气势汹汹
李家主应当知道大虞六姓乃至绝大多数世家,都并无退路
即便是投靠大乾,也要看气性猛烈的大乾主是否应允
这般背景之下,大乾入侵,老一辈奋勇抵抗
可若是老一辈死绝了,年轻一辈的修行者们,脊梁可扛不起整座大虞”
李家主深以为然,颔首说道:“天下许多事都不尽人意
我本以为只要收拢了天下资粮,炼作灵丹妙药,大力栽培年轻强者,世家力量便可以越来越强
可却不曾想,没有外部竞争,新生的世家人物反而越来越弱,实在令人恼怒”
他说到这里,眉头不由皱的更深了:“只可惜天下事便是如此,事已至此,想要回头反而要割舍更多
陈将军……我知道你对世家有怨,却不知你是一个心怀天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