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泰点了点头
沈兰松开手,后者刚要开口大叫,嘴里被塞进了一团布
他诧异地看向对方,得到对方一枚轻蔑的眼神,像是早料到他的想法
沈兰让李烨去门口守着,将钱泰推进了内室
她把人绑在椅子上,将烛台挪到了自己面前
“钱大人可还记得我?”
二人只见过一次,而且还是短暂的夜里,钱泰一开始没往京城那边想
等沈兰提醒他:“我此次是与萧大人一同奉皇命来通州剿匪的”
钱泰瞬间记起来,“呜呜……”
沈兰拿掉他嘴里的布团,对方精准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可见他还是了解过自己的
“钱大人都被罢官了,怎么还留在通州?甚至还带人杀了通州现任县令,抢劫库银,您真是不怕死啊!”
钱泰脸上浮现出愤怒
“那周鼎耀不配为官,才上任数月,竟把府衙多年积累的粮仓挥霍一空,如今那粮仓里只有被掉包的发霉的米粮
他这样还不知足,竟打起库银的主意,甚至想把旧账赖到我的身上
想也知道,我一个被罢免的前任县令,说是我贪墨挪用了库银,朝廷肯定深信不疑
此等恶贼,竟也配为人父母官,简直是要寒了通州百姓的心”
沈兰不怀疑他的话,但这也不能成为他杀人的理由
“你杀了朝廷命官,抢劫库银,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是死路一条,你看不过他的行为,可以收集证据报给朝廷
新帝刚登基,自然看重官场清明,一个小小县令如此作恶,无人敢包庇他”
钱泰冷笑
他也知道自己行事不妥,可他都被罢官了,心里正窝火的很,就算证据摆上去,也会有无数人怀疑自己的初衷
他又何必成为朝廷的笑话呢?
“人是我杀的,银子就在这里,若是萧寂前来,我会双手奉上,他要抓我回去复命,我也绝不反抗”
沈兰皱起眉头,不解地问:“钱大人这图的是什么?”
“我在通州多年,对这里的感情你是无法理解的,我无法亲眼看着曾经安居乐业的百姓在酷吏下活得痛不欲生”
沈兰不得不承认,他是个不错的官
虽然他当初科举的路不正,可他并没有对不起自己的乌纱帽
得知了事情的经过,沈兰原先的猜测不成立
看来通州的事情是真,并非专门引他们出京的陷阱
那那张被篡改的官员名册又是怎么回事呢?
“钱大人应该很清楚县衙各官员的住处吧?”
钱泰瞥了她一眼,“你不用如此称呼我,我如今庶民一个,担不起”
“那钱老爷,可否愿意与我说说县丞的住处?”
“县衙的官员都是无辜的,你找他们何事?他们早被我杀人一事吓破了胆,也许都藏起来了”
“你只需告诉我他的住处即可”
钱泰深深看着她,犹豫了片刻才告诉她一个地址,确实与萧寂查到的地址不同
“他这两年可曾搬过家?”
“没有,他是地地道道的通州人,祖孙三代都住在那,也是当地的望族”
如此说来,伪造假地址的人也根本没用心,随便编了一个假地址骗了他们,唯一的作用只有拖延时间
沈兰想不明白了
事情真真假假,更让人分辨不出幕后者的真实意图
“你事先知道我们要来吗?”
钱泰摇头,目光清正地回答:“如果知道萧大人会带人来抓我,我怎会不跑?”
沈兰分辨不出他说真话还是假话,但从常理推断,不像假的
“钱老爷,得罪了”
沈兰一掌敲向他的后颈,将人敲晕后,让李烨扛着离开了这座别院
他们离开后不久,有人急急忙忙去找钱泰,才发现钱泰不见了
“快去请几位大侠”
钱泰的家丁大多数都很普通,武艺平平,他能在县衙杀进杀出,主要是依靠几个江湖上的朋友
如果沈兰在这里,就会认出这几个人曾经在京城都见过
“怎么了?钱老爷失踪了?”
王齐穿着破棉袄,头戴一顶脏兮兮的羊毛帽,还蒙上了左边眼
贺年与他的装扮类似,只是没那么邋遢一些
而他们这几个人明显以王齐为首,就连小虎子也一副江湖侠士打扮
“是啊,刚才我来伺候老爷起床,结果发现屋里没人”
“那也可能是钱老爷自己走出去的吧,这里又没有打斗痕迹”
“不会的,我家老爷近日都不出门的,而且外头还有我们的人值守,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走出去?”
“说的也有道理,但谁会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掳走钱老爷呢?”
王齐等人想不明白就不想了,立即组织人外出寻找
他们还不知道朝廷的人已经进了城,否则第一时间就会猜到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