蓓赫纳兹动作利落地摸牌,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在牌堆间游走,嘴里不忘揶揄对面的赫利:“你这牌技,怕是连个骰子都耍不过!”赫利闻言狠狠瞪了她一眼,甩出一张“二万”,嘀咕道:“不过是牌运差罢了,改天我定要翻本!”她的嗓音里带着一丝不服输的倔强,却掩不住脸上的懊恼萧书韵坐在蓓赫纳兹对面低头专注地整理牌面,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半开玩笑地说:“赫利,你再输下去,怕是要把下个月参加弥撒的钱都搭进去!”此话一出,扎伊纳布拍手大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头上的薄纱头巾微微晃动,她猛地推倒面前的牌,得意地喊:“和了!清一色!给钱给钱,快给钱!”她的嗓门大得让壁炉里的火苗都晃了晃,引得桌上众人一阵哄笑
就在此时,门吱呀一声开了,萨赫拉端着一只宽大的铜盘走了进来,盘子里堆满了热腾腾的点心——酥脆的蜜糖薄饼、撒着芝麻的椰枣糕,还有几块散发着玫瑰水香气的软糕她的深色长裙上系着一条白色围裙,袖子高高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笑容明亮得仿佛能驱散冬日的阴霾她将铜盘放在牌桌一角,热情地招呼:“来来来,刚出炉的,都尝尝!别光顾着输钱,填填肚子!”众人笑着接过点心,扎伊纳布一口咬下蜜糖薄饼,含糊不清地夸道:“萨赫拉,这手艺,够开店了!”萨赫拉摆摆手,谦虚地笑:“开店?那我得先把你们这群馋猫喂饱!”
一旁的角落里,观音奴独坐于一张铺着厚羊毛垫的雕花木椅上,手里捧着一本羊皮封面的厚书,书页泛黄,散发着淡淡的墨香火光映在她清冷的脸上,勾勒出她高挺的鼻梁和微抿的唇角她一身素白长衫,袖口略宽,袖摆上隐约可见几道淡墨色的花纹,腰间仅系一条朴素的皮带,透着股不羁的洒脱她不参与牌局,不是因为清高,而是这个月的月钱早已在麻将桌上输了个精光她偶尔抬头,目光扫过牌桌,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偷听女人们的八卦,却又装作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房间另一头,李漓端坐在一张高背橡木椅上,宛如一尊雕塑,纹丝不动他的锦袍上绣着繁复的龙凤纹样,深蓝色的布料在火光下泛着幽光,腰间挂着一柄装饰用的短剑,剑鞘上镶嵌着几颗绿松石,颇有总督的威严阿涅赛一身蓝色粗布裙,袖子挽起,露出白皙的小臂,金色的发梢在火光下闪耀她不时抬头,观察李漓的神情,笔尖在画布上沙沙作响,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脸庞
然而,李漓那副不怒自威的气势,很快便被两个小家伙彻底打破——李荠与李橛,一对刚学走路的姐弟,正绕着李漓团团转李荠穿着毛茸茸的小羊毛袍,脸蛋冻得红扑扑的,咯咯直笑,一边拽着他裤脚,一边试图往上爬;李橛则抱着他靴子不放,小手啪嗒啪嗒拍着他的膝盖,嘴里含糊地喊着“爹”,还顺势蹭上几道亮晶晶的口水李漓低头看着那可疑的水渍,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夏洛特,你倒是管管——他们把口水全擦我裤子上了,这可是上好的绸缎!”
窗边的小圆桌旁,夏洛特懒洋洋地靠坐着,手中端着一只粗陶杯,杯中麦酒微温,冒着淡淡的麦芽香她穿着一件深棕色的毛裙,领口滚着白狐毛,整个人像一团冬日的柔光,舒展而安逸她身边,五岁的李薰正趴在桌上奋笔疾书,一件鹅黄色的小袍包着瘦小的身子,袖口绣着几朵歪歪斜斜的梅花,乌黑的发辫垂落在肩头,末端用一根红丝带轻轻系着
“‘m-a-t-e-r’……娘?”李蕈一边咬着唇,一边小声念叨
夏洛特点点头,语气柔和得像炉火:“对,‘māter’,就是娘亲再写一遍,笔画别抖”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按住羊皮纸的边角,耐心地引导李薰描摹那拗口的拉丁词
李薰努力写完一个歪歪扭扭的“m”,抬头问道:“夏洛特阿姨,我写得好吗?”
“好极了,”夏洛特揉了揉她的发辫,笑道,“再练几遍,你就能教弟弟妹妹了”
李漓在一旁看得眼角直跳,终于忍不住又抱怨出声:“你倒清闲,只顾教字,不管那俩小的——他们又把口水擦我裤子上了哎呦!瞧这小兔崽子,还在抹鼻涕,擦得我靴子发亮!”
夏洛特这才慢悠悠站起身,手里的麦酒杯仍端得稳稳的,走过来边笑边道:“口水?鼻涕?擦就擦吧,脏了洗就是了孩子们难得缠着你这个当爹的,再不趁着这阵子折腾你,怕是这辈子都没机会了”夏洛特的语气依旧轻松如风,仿佛只是随口一言,唯独有一丝薄酒浸着的惆怅悄悄浮现,藏在火光与笑意之后,轻得几乎听不见
李漓挑眉,语气带着几分揶揄:“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在咒我哪天消失了似的?”
夏洛特闻言,低头望着那两个在地上打滚的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