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漓站在不远处,默默注视着赫利的背影他一身沙陀人的长袍,双手抱胸,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在他的担保下,这群亚美尼亚人才得以安顿在卡莫村及周边,填补塞尔柱人撤离后的人口空缺然而,赫利如今满心扑在安置新村民上,忙得连和他喝杯麦酒的时间都没有李漓摇了摇头,低声自嘲:“这女人,怕是把我也给忘了”
渐渐的,卡莫村在冬日黄昏的薄暮中喧腾起来寒风裹着地中海的咸腥味,拂过村口的石墙与泥瓦房,空气中夹杂着柴火、烤饼和牲畜的气息一支车队浩浩荡荡驶入,更将这小村推向高潮车轮碾过冻硬的土路,吱吱作响,马蹄踏地,扬起尘土,铃铛叮当,引得村里的孩子和野狗追逐着喧嚣而来的车马
车队足有七八辆马车,装饰各异,有的车厢裹着粗麻布,有的镶着铜片,雕花木框在夕阳下闪着微光车夫吆喝着,挥舞皮鞭,马儿喷着白气,步伐整齐村人纷纷探头,妇人们停下汲水的活计,孩子们踮脚张望,窃窃私语:“这是哪来的贵人?”车队径直驶向村子深处李漓的旧宅,那座半木半石的宅邸,虽有些年头,却依旧气派,门前两棵老橄榄树在风中摇曳
李漓正在宅院里翻看一卷羊皮卷书籍,忽被院外的喧嚣惊动他推开木门,踏出门槛,迎面便见车队停在宅前,尘土未散,车上下来一群女子,衣着华丽,风尘仆仆却难掩风姿莎伦、梅琳达、哈达萨、玛尔塔、迪厄纳姆、帕梅拉、苏麦雅——这些曾与他同欢共苦的伴侣,竟齐齐出现在眼前!她们个个面带笑意,眼神或娇媚或戏谑
“莎伦,你终于回来了!”李漓快步上前,握住莎伦的手,喜悦溢于言表
最引人注目的,是莎伦她一袭深灰长裙,腰间系着镶银丝的腰带,乌发盘成复杂发髻,怀里却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孩那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女婴,裹在柔软的羊毛毯里,小脸粉嫩,睡得正香,细密的睫毛微微颤动莎伦低头轻哄着女儿,脸上满是母性的温柔,抬头见李漓,眼中闪过一丝眷恋,笑道:“少爷,你想我回来,我当然得回来安托利亚的生意转给别人了,我打算在这儿开个店,好好陪你……还有我们的小妮子”她轻轻晃了晃怀中的婴孩,语气轻快却带着骄傲
李漓怔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名熟睡的女婴脸上她小小的身子蜷在莎伦怀中,鼻翼轻动,唇角微张,仿佛梦里还在吮着乳李漓心头一热,一股柔软的情绪不由得漫上心头他快步走上前,轻轻握住莎伦的手,脸上是难得的温柔神色:“莎伦……她是……我们的女儿?”李漓低下头,想去碰一碰那稚嫩的小脸蛋,又生怕吵醒她,手指悬在空中僵住,样子格外笨拙
莎伦忍不住轻笑出声:“当然是啊!我给她起名叫‘艾米莉’不过你要不要也给她一个震旦的名字?”
“李萩”李漓笑着说出那个名字,声音低而温柔,仿佛怕吵醒小小的艾米莉
莎伦轻轻重复了一遍:“李萩……真好听对了,阿贝贝生了个儿子,她自己给孩子取了阿姆哈拉名字,叫铁沃德洛斯,阿贝贝说一定要你亲自给他起个震旦名,还让苏尔家的商船把信带回去”
“儿子?”李漓一愣,转而笑道,“和她一样黑乎乎的吗?”
“你儿子可比她白多了!”玛尔塔在旁笑着打趣,“你又不是黑人,孩子混出来的颜色比我们想象的淡多了”
“那就叫他‘李桼’”李漓想了想,点点头,“桼是用来涂木的漆,也黑,也亮,有光泽”
“都好啦,反正我也听不懂震旦话”莎伦坦率地笑着摊了摊手,“阿贝贝说了,有了正式的名字,就是你们沙陀人了,或者说——就是个震旦人了,不管他肤色是什么,应该至少将来能从你手里得到一个种植园吧”
“……好像,是这么回事”李漓被她一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挠了挠后脑,眼角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主人,我们坐了四天的船,头都晕乎乎的!”哈达萨揉着额角,娇嗔道她一身希伯来人风格的纱裙,肤色如蜜,颈间挂着串碧玺项链,“我的旅馆也盘出去了,我想跟大卫他们的迁徙队伍去震旦,先来托尔托萨落脚,行不行嘛?”她歪头看向李漓,语气半是撒娇半是试探
“怎么,只欢迎莎伦,不欢迎我们?”梅琳达叉着腰,笑着打趣她一头金发在斗篷下若隐若现,身披一件镶毛边的绿绒袍
李漓挠挠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