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茄顿感一阵寒气涌入背心,忍不住的颤抖起来,“师父放心,弟子定不负师命!”
烟雾之中,妇人冷冷开口:“到了时候,去该去的地方,现在四处闲逛我不怪你。到时候有人会找你的,你也不必惊讶是什么人,按其安排行事便是。”
说罢,烟消云散。
胡茄后知后觉抬起头,微微一怔之后,抬手一看,手心已经满是汗水。
就要起身时,偶然一个转身,胡茄瞧见了自桌子缝隙掉到地上、早已风干的兰花,于是乎,她一下子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去年过年时,胡茄在山上摘了一朵花,她极其喜欢那朵花,结果下山时丢了。而那天夜里,独孤八宝散开神识漫山遍野找了一圈儿,又把花找回来了。
其实在胡茄看来……那不过是一朵花而已,何至于做到如此地步?
可在独孤八宝眼中,胡茄喜欢的东西,怎么都得找回来。
女子嘴唇微微抖动,十分后悔传信给独孤八宝,更后悔与他结伴游山玩水。
想到此处,胡茄猛然起身,一挥手将那些小物件儿尽数丢在桌上,再一转身,屋中哪里还有人?
离开客栈之后,胡茄隐匿身形,拼命往西御风而去,简直是不分昼夜的疾驰。
足足十天十夜,即便她主修木属,却也到了灵气无以为继的地步,也只好就此落下。
直到此时,胡茄才边回头边呢喃:“这么久了,他总不至于还……”
话说了一半,因为转头的一瞬间,有个穿着灰色长衫脸被锅灰涂得像花猫的青年人就站在林中,傻笑着。
看清楚独孤八宝一手拿着干瘪兰花,一手提着直露馅儿的粽子时,胡茄突然间就觉得……好像什么地方被扎了一下。
而此时,独孤八宝挤出个笑脸,“我买了糯米,从来就没做过饭,就弄得……弄得有些狼狈。”
胡茄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你怎么追上来的?”
独孤八宝笑容僵硬:“我……是个剑修。”
胡茄嘴唇一颤,紧接着便说道:“我不想吃了,你回去吧。”
说罢,转身便往西走去。
但才走了几步,便听见后方那人笑着开口,只是笑得有些僵硬,也有些无助。
“不喜欢可以直说的,不喜欢连好好道个别都不行吗?”
胡茄没回头:“你知道就行了,我就玩儿玩儿而已,现在玩儿够了。”
独孤八宝闻言,脸上的笑意终于撑不下去了,“你赢了。”
前方女子声音平淡:“嗯。”
不一会儿的功夫,胡茄便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也不知怎的,突然间就下起了大雨。
独孤八宝自嘲一笑,一屁股坐在雨中,将兰花丢在一侧,然后将十分难看的粽子尽数打开,一个又一个往嘴里塞去,就着雨水,狼吞虎咽的。
不一会儿的功夫,粽子吃完了,脸上的锅灰也被雨水冲洗干净。紧接着便是一道剑光冲天而起,也就一支早就干瘪的兰花,孤零零地泡在泥水之中。
但几息之后,剑光折返,青年人小心翼翼的捡起花,又小心翼翼的将其收了起来。
他确实输了,回头捡起兰花时,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
六月伊始,今古洞天稚子原上流离城,一处只开了不到一年的铺子尚未开门。
也不知为何,稚子原上练武之人极多,就连几岁孩童都能耍出一套有模有样的拳法。
但练武的人多了,受伤的人也就多了,于是这处开了一年的膏药铺子,简直是躺着挣钱。
天蒙蒙亮,铺子还没开门呢,有个少年人已经上了一趟山,背了满满一背篼的草药回来,坐在膏药铺子门前,静待开门。
等到第一缕阳光洒落人间,铺子吱呀一声开门,紧接着便走出来个穿锦绣褙子头戴东坡帽。
中年人一转头,见少年靠在墙上已经睡着了,于是小声询问:“景明?怎么回事?这么早就来了?”
少年猛地惊醒,赶忙起身对着中年人抱拳:“许掌柜,我……我来卖药。”
中年人闻言,皱眉道:“不是说了每月十五收你的药吗?今日才初九,约好的事情,怎么能随意更改?”
少年闻言,皱了皱脸后,低下头,呢喃道:“许掌柜,我姐姐的药吃完了,松家的药又涨价了,我……我没办法了。”
中年人转头看向背篼里最寻常不过的药,深吸一口气后,自袖中取出一把散碎银子。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少年赶忙双手接过银子,刚说了一句谢谢许掌柜,却突然又说:“不值这么多钱的。”
中年人闻言,气笑道:“拿着你的钱离我的药远点儿,赶紧滚犊子,你又不姓刘,学他作甚?”
少年闻言一愣:“啊?”
中年人没好气道:“滚滚滚。”
少年哦了一声,连道了好几声感谢后才离开。
回到店里后,中年人一挥手,几十贴膏药便整整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