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死!”魏长乐冷笑道:“杀人归案,他当众拒捕,不杀留着过年?”
马靖良目中喷火
死了一名手下,其实也不足以让马靖良如此震怒
但魏长乐当众杀了他手下队率,杀的是庞河,打的却是他的脸,而且是狠狠的抽打
他坐镇山阴三年,除了归云庄是他心头一根刺,整个山阴上上下下无不对他又敬又怕
便是他手底下几百名城兵,在山阴也是人上人
别说砍杀夜哭郎,山阴甚至无人敢高声对这些人说话
他习惯了这样的权威,习惯了自己如同土皇帝一样的存在
如果说魏长乐先前在山阴的所为已经伤及到他的权威,对他土皇帝的身份发起了凶猛的挑战,那么今日砍杀庞河,就等于是将他马靖良的权威踩在地上狠狠践踏
这一点,他根本无法接受
“你,过来!”魏长乐扭头看向那些还处于震惊的夜哭郎,指着用长枪杀人的那名城兵:“你杀了人,本官要办案,所以你必须去衙门受审”
那城兵脸色瞬间惨白,不自禁往后缩
先前杀人的时候,他勇猛无比,那是有心想要立功
但他万没有想到杀人会是如此严重的后果
庞河杀人,落得个身首分离的下场,更何况自己一个小卒
“潘信何在?”魏长乐沉声道:“还不拿下人犯?”
今日蒋韫带人来户仓署,杨雄领着上百号人来,典史潘信也是带了几名老兵衙役一同前来坐镇
他早就做好准备,魏长乐一声令下,潘信带着几名老兵从人群中冲出,便要过去抓捕那军士
虽然那边有几十名城兵,但潘信这几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兵可丝毫不惧
马靖良厉声吼道:“谁敢靠近户仓署,立刻斩杀!”
城兵们立刻挺起长枪,严阵以待
“所有差役都听好了,山阴县的税粮在户仓署,暂时核算有六千六百石”魏长乐冷声道:“今日从户仓署拉走六千六百石粮食入县库,谁要是阻拦,那便是欲图贪墨民脂民膏,甚至是屯粮谋反,直接杀了!”
杨雄一紧裤腰带,抡起放在地上的棍子,大声道:“弟兄们,都不要怂,今日追随知县大人平叛,真要是死了,家中老小我杨雄养一辈子”
一群人顿时士气高昂,都是拿着木棍,跟在潘信和杨雄身后,向户仓署步步紧逼
“马靖良,今天有多少人挡道,老子杀多少人”魏长乐冷笑道:“你若不服,老子陪你去太原府,去金銮殿,看看有没有是非”
“你一个守城的散校郎,越俎代庖,竟敢剥夺地方县衙的税赋权,更是在城中囤积粮草,你到底要做什么?你不答,朝廷自然会有人帮你答”
马靖良脸上因为愤怒而扭曲,狰狞异常
“六爷,今日他们占了理”青袍老者凑近马靖良耳边,低声道:“如果真的大打出手,死伤众多,此事一定会闹到上面赵朴一直在找把柄,如果咱们太过冲动,搞不好就是将把柄送到赵朴和魏如松手中”
马靖良咬牙切齿道:“姓魏的欺人太甚,难道咱们要退让不成?”
“六爷,大局为重”青袍老者更是压低声音:“城中这些事,本就是掩人耳目,最要紧的是山里闹大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这边,这对咱们大大不利,总管知道,也定会责罚”
马靖良皱起眉头
“想要杀魏长乐,并非难事”青袍老者见马靖良有顾虑,更是劝道:“老奴保证一定会让魏长乐死无葬身之地如果六爷气不过,老奴到时候会让六爷亲自动手但眼下万不可冲动”
马靖良深吸一口气,终是高声道:“魏长乐,你们县衙无能,本将出手相助,你们却不知好歹好,你要拿回粮食,本将不阻拦,尽管取走便是只是日后税赋收不上来,千万别来求我”
“看来散校郎也明事理了”魏长乐笑道:“蒋主簿,散校郎松口了,你们就入仓,记着,今日暂且运走六千六百石,一颗粮食也不能少”
“什么叫做暂时?”马靖良冷笑道
魏长乐淡然道:“这是县衙核算出的最低数目当然,散校郎如果觉得不对,我现在就派人和你一笔一笔清账”
“我说暂时,那是接下来还要调查这三年你的人到底收上来多少税赋听说你们增加了不少名目,多收取了不少赋税,这些账你不拿出来,本官会派人下去一点点查”
“总之你清楚的账,本官会清楚,你不清楚的账,本官也同样会搞清楚”
马靖良只觉得胸口憋闷,几乎要吐出血来
但大局为重,他强制忍住,冷哼一声,向青袍老者道:“调几名账房过来,盯着他们出仓的每一颗粮食都要过称,不要让他们多运走一颗粮食”
“六爷放心,老奴知道怎么做”
马靖良实在不想看到魏长乐,只感觉待在这里的每一刻都是耻辱,直接过去上了马,拍马便走
蒋韫长出一口气
今日前来,其实他也没抱什么希望,只是魏长乐有吩咐,也无法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