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端坐在鎏金凤椅上,明黄凤袍的两丈拖尾如长河漫地,所过之处,将满地散落的军情密报、折断的箭簇都衬得如同尘埃。
凤袍上九只金线绣就的凤凰栩栩如生,尾羽缠绕着东海明珠与西域红宝石,随着她手指轻抚凤纹长枪的动作,在忽明忽暗的烛火下流转出万千华光。
最外侧那只凤凰的尾翎竟缀着十二颗鸽血红宝,每一颗都足有鸽卵大小,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颤动,宛如滴落在绸缎上的鲜血。
她头戴的金丝凤冠巍峨如小山,九条蟠龙昂首向天,龙嘴里衔着的夜明珠在暮色中散发幽幽冷光。
龙须与珍珠流苏随着她眼睫的轻眨轻轻晃动,两侧翡翠步摇垂至耳畔,每当她转动脖颈,便发出清越的金玉相击声,惊得帐外巡逻的亲兵不自觉挺直脊背。
“尔等还在为吊桥之事犯愁?”慕容雪开口时,凤纹长枪的枪尖正挑起一卷泛黄的竹简,烛火在枪身上的凤凰浮雕间跳跃,将她眼尾的朱砂痣映得妖冶夺目:“商军与西夏看似铁板一块,实则各怀鬼胎。唐隆的先锋营距灵州南门仅十里之遥,而那座断成两截的吊桥......”
她突然将枪尖重重戳在地图上,惊得几枚代表敌军的小木人应声倒地,“正是破局的死穴。”
白发苍苍的老将军拄着铁锏上前,浑浊的眼中满是忧虑:“殿下,唐隆素有‘西夏修罗’之称,麾下三千狼骑能在风沙中踏碎万人军阵。我们若贸然......”
“佯装攻打商军左翼。”慕容雪起身的刹那,两丈凤袍如金色潮水漫过满地狼藉,山河社稷图上的银线绣就的黄河竟随着她的步伐泛起粼粼波光。她继续说道:“商军主将贪生怕死,定会向唐隆求援。届时我们只需虚张声势,便可将两路敌军逼入灵州瓮城。”
她顿了顿,凤冠上的珍珠流苏扫过地图上的灵州标识:“那座城高墙厚,他们强攻三日不下,后方又有我军追兵,唯一的生路,便是会自觉修好吊桥渡河逃窜。”
帐内突然响起金属摩擦声,副将握紧腰间长刀:“可若让敌军修好吊桥,岂不是放虎归山?”
慕容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枪杆上的凤凰浮雕硌得掌心生疼:“夜羽军早已在西岸芦苇荡设下天罗地网。明日酉时,当夕阳染红河面,便是唐隆的死期。”
唰!
她猛地挥枪,烛火竟被劲风劈成四瓣!
昏黄的摇曳的灯火中,凤冠的凤凰在阴影里张牙舞爪,与枪尖寒光交织成可怖的血网。
死寂中!
老将军的铁锏重重砸在地面:“唐隆身边有百名死士寸步不离,且刀法诡谲多变,当年连斩我朝七员大将......”
“他的刀再快,快得过我的凤枪?”
慕容雪俏首金色凤冠,晃动生辉,突然逼近老将军,明黄凤袍的两丈长拖尾,扫过他沾满征尘的铠甲,山河社稷图上的五岳仿佛要从衣料间倾泻而出。
她继续道:“三日前,我的暗卫已摸清他营帐布局。子时三刻,当吊桥铁钉声响起时——”
她将枪尖抵在老将军喉间,枪身上的凤凰仿佛活了过来:“这把枪会亲手送他去见阎王。”
下一刻!
帐外传来更鼓声,慕容雪转身走向帐帘,两丈凤袍拖尾如凤凰尾巴扫过满地沙盘,将代表敌军的小木人碾成齑粉。
月光穿透云层,在她凤冠上流淌成银河,手中长枪突然发出龙吟般的清鸣,惊起远处寒鸦一片。
“传令下去!!”
慕容雪望着天边最后一抹血色晚霞,凤袍上绣着的长江竟在风中泛起粼粼波光:“今夜全军磨枪喂马,明日卯时,所有人给本公主睁大眼睛——”
她猛地扯开凤袍领口的东珠盘扣,露出里面暗绣的玄铁软甲:“我要让西夏人知道,大燕的长公主,不是只会坐在深宫的花瓶!”
副将突然单膝跪地!
“殿下,末将愿率三千铁骑为先锋!”
“不必!”
慕容雪将凤纹长枪往地上一插,枪尖竟在青石地面划出半尺深的沟壑:
“夜羽军皆是我亲手训练的死士,他们的箭能穿透西夏人的重甲,他们的刀能在马背上取敌首级。而我......”
她抚过凤冠上冰凉的金凤,眼中燃起嗜血的光芒:“要亲手取下唐隆的项上人头,用他的血,祭奠我大燕战死的英灵!”
随着她的话语,帐外突然狂风大作,将主帐的牛皮帘子掀得猎猎作响!
慕容雪金色凤冠十分耀眼,明黄凤袍在风中鼓胀如帆,山河社稷图上的万里江山仿佛都在她身后翻滚,而那两丈长的拖尾,此刻更像是一条蓄势待发的金色巨龙,只等明日破晓,便要掀起腥风血雨。
老将军望着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的女子,突然想起十年前前那个在皇宫骑木马的粉雕玉琢的小公主。
岁月和战火,终究将她淬炼成了能搅动风云的铁血凤凰。
“可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