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悦抬起眼眸:“据说怒江仙船的三层舒适无比,以师兄的位格而言,应是够了才是?”
刘俊驰摇摇头:“我们此行未能入三层,而是一直住在二层,房间逼仄,未得好眠”
“为何会住在二层?”
柳骏驰微微叹了口气:“赶得不巧,我们来时那日恰好是有大人物登船,三楼全都戒严了,这等礼遇怕是哪家仙宗高层出行,我等自然也就没有强求”
“原来是这样”赵云悦含笑点头:“那诸位师兄便去休息吧,明日府中还有煮雪茶会,届时我还想请教师兄应该如何破境通玄”
“好说”
赵云悦目送他们下去,心中却忍不住泛起嘀咕,不知是什么样的大人物乘船能让整个三层都要戒严
而在此时的盛京城西市之中,一个仙姿迭貌、身段极好的身影正在集市之上漫步,脚步蹁跹而灵动
她穿着一件晚霞色的如意云锦衫,头戴各式华贵灵钗,光从着装来看颇像个小家碧玉,但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贵气,以及眼神之中那抹傲然,却说明了她的身份远不止这么简单
不过她的容貌却无法被得见,因为这女子此时正戴着不知从哪个摊位上买的面具,猫儿的面具……
从西市南逛到北,她似乎并没有太强烈的购买欲,更像是在好奇
就好像她方才一直坐在茶楼上,听着人们议论那个名叫季忧的天书院学子破境的事那样的好奇
无法以境界确定的战力到底能有多强?这一点,他不出手的话无人能准确得知
但就算再强,想来也不可能会比自己强
面具姑娘此时在卖蜜饯的摊位上看了许久,最后止步在了一个卖烤红薯的小摊上
“姑娘,我家的地瓜用的是丰州蜜薯,大家都知道那地方虽然鸟不拉屎,但地瓜确实极甜的,您要哪个?”
“谁说丰州鸟不拉屎的?”
小贩愕然一下,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口
虽然对方带着面具看不清表情,但语气的之中的微冷能够让小贩感受到她忽然涌上来的小脾气
此时,女子那绫罗织锦的袖口中伸出一截葱白玉润的玉指,指了指其中那个被烘烤的焦香四溢的烤地瓜
“要这个,帮我包起来”
小贩手脚利落地将其包好:“听姑娘的口音,不像本地人?”
“嗯”
戴面具的姑娘将烤地瓜拿在手中,睫毛轻颤着开口:“来探亲的”
小贩也只是随口一问,听到她说探亲后稍稍点头,但其实心中也有些犯嘀咕
口音确实不像本地的,但也不像是丰州的,反而更像是南方一带
他年轻时候曾被强行征召,去南方为山海阁修缮过行宫,对于南方口音甚是了解
可既然不是丰州人,也不知道这奇怪的小姐为何会因为别人说丰州两句就发脾气
此时,隔壁卖绵褥的商贩探出头来:“丰州虽然贫瘠,但从去年开始,可是咱们想去都去不了的了”
“这是为何?”
“我也是听我舅爷说的,丰州那边的税奉减到了一成,我们村里好多人都连夜跑到丰州了,只可惜我在京城做生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后来的官方就下颁了律令,不许随意迁徙了”
卖绵褥的小贩说着话,忽然看见戴面具的姑娘伸出手,放下一枚碎银子:“买个绵褥”
小贩张了张嘴:“姑娘不是来探亲的?买绵褥作甚……”
“爱买”
“那……多谢姑娘,我给姑娘挑个棉花最足的!”
随后,戴面具的姑娘就拿着他的烤地瓜,抱着她买的绵褥,向着远处走去
卖绵褥的小贩此时整理了一下方才被自己翻乱了的那一沓棉被,看着那离去的身影开口:“应该是个南方的姑娘,现如今嫁到丰州去了吧,现在这样的事情倒是不少呢,毕竟那边税奉少啊”
烤地瓜的小贩恍然大悟:“怪不得说丰州坏话会生气呢”
绵褥小贩将腰掐起:“等我攒攒钱,我也要去丰州”
“你方才不是还说官府下令不许迁徙?”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认识一个在中州边境当差的老哥,他是有门路的”
此时,戴面具的姑娘已经在集市上越走越远,随后寻了个巷角的位置站定,将绵褥递给了跪在雪地里的两个乞儿
随后伸手捏住地瓜皮,轻轻撕开,放入口中咂了两下
在她眼前不远的地方,白雪皑皑的尼山清晰可见
上次来的时候,两人未曾见过面,直接找进天书院顺道见一见倒是说得过去
但现在如果直接去,就显得是刻意找他的了
此时,面具女子面前的墙上跑来了一只猫儿,尾巴翘得老高,让她的眼睛不自禁微微眯起
而此时的季忧早已经来到了春华巷的末端,朝着匡城的那座小院走去
他这一路看到很多人望着他,眼神中似乎带着跃跃欲试的战意,只可惜一个出手的都没有,搞得他的职业素养都无法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