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一场细雨过后,泥土散发着潮湿的气息,马蹄踏过,溅起细小的泥浆
坡上的野草刚抽出嫩芽,此刻却被无数军靴践踏得东倒西歪
黎明时分,楚军的号角声划破了寂静
李敬从军帐中惊醒,铠甲未卸的他一个翻身坐起,眼中睡意全无
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亲兵掀开帐帘,单膝跪地:“将军,楚军动了!”
李敬大步走出营帐,晨风拂面,带着一丝凉意
东方天际刚泛起鱼肚白,星光尚未完全褪去
他眯起眼睛望向远处——楚军的旗帜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如同蛰伏已久的猛兽终于露出了獠牙
“传令各营戒备,所有将领立刻到营门前集合”
李敬的声音沉稳有力,不见丝毫慌乱
当李敬带着亲兵来到营门前时,副将裴行剑、先锋官尉迟雄等将领已等候多时
裴行剑脸色凝重如铁,手按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尉迟雄则双目圆睁,胡须微颤,显然对楚军的行动既惊且怒
“将军请看”
裴行剑指向远处:“楚军竟以扇形推进,已对我军形成三面包围之势”
李敬登上瞭望台,目光如炬扫视战场
只见楚军阵列整齐,盾牌如墙,长矛如林,在晨光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他们确实是以扇形展开,左翼延伸至落月坡东侧的松林,右翼则抵近西面的小河,只留下南面一条狭窄的退路
而那里地形崎岖,根本不适合大军撤退
“楚军忽然如此强硬,莫非是想动手?”裴行剑压低声音问道,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瞭望台上风声呼啸,吹动李敬的披猎猎作响
他忽然仰天大笑,笑声浑厚有力,在清晨的战场上格外突兀
周围将领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关云这是自作聪明!”
李敬收住笑声,眼中精光闪烁:“他觉得用这等办法就能镇住我军?”
裴行剑眼睛一眯,若有所思:“将军是说,楚军是故意摆出阵仗,想借历城之胜利威慑我军,让我军不敢轻举妄动?”
“不错”
李敬冷笑道,手指轻叩瞭望台的栏杆:“你看他们阵列虽大,却保持距离,弓弩手也未进入射程”
“若是真要开战,何须如此大张旗鼓?直接突袭岂不更好?”
尉迟雄挠了挠络腮胡:“那他们为何……”
“看来楚国皇帝是想一鼓作气灭掉魏国!”
李敬打断道,目光如炬:“但又忌惮我军插手,所以才会如此对我军施压!”
众将闻言,神色各异裴行剑眉头舒展,尉迟雄则冷哼一声:
“关云小儿,竟敢如此小觑我大唐将士!”
李敬抬手制止了部下的躁动,忽然轻笑一声:“既如此,那就如他们所愿”
“传我军令,各营严守阵地,不得擅自出击,等待陛下的通知”
“将军!”
尉迟雄急道:“难道就任由楚军这般嚣张?末将愿率三千铁骑,冲他个七进七出!”
李敬目光一沉:“尉迟将军,军令如山”
尉迟雄还想再言,被裴行剑一个眼神制止
众将领命而去,只留下李敬一人站在瞭望台上,远眺楚军阵列
晨雾渐散,阳光洒落在楚军的铠甲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李敬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大唐都城长安,皇宫内一片肃穆
御书房内,烛火通明,照得四壁生辉
窗外春雨淅沥,打在庭院的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皇帝李世明身着明黄色常服,端坐在紫檀木案后,手中紧握着一封加急军报
他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最终一掌拍在案上,震得茶盏跳动
“司马逸真是废物!四十万对二十多万居然还输了!”
李世明的声音如同闷雷,在书房内回荡
侍立一旁的丞相长孙无极眉头紧锁,额间皱纹如刀刻般深邃
他轻抚长须,目光落在皇帝手中的信笺上,心中已有计较
“哼!”
李世明继续怒道:“亏他之前还向朕吹嘘他的什么八门金锁阵有多厉害!如今看来,不过是纸上谈兵!”
书房内气氛凝重,几位重臣屏息静气,不敢轻易发言
兵部尚书侯军集站在右侧,眼中闪过一丝讥诮,却很快掩饰过去
户部尚书则忧心忡忡,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带
长孙无极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陛下,司马逸战败,楚宁必定挥军长驱直入,我军是否要继续协助魏国抵挡楚军?”
话音刚落,侯军集便冷笑出声:“司马逸咎由自取!陛下,以微臣看来,还是不必堵上我军将士的性命去帮助他”
他的声音尖刻,如同刀刮瓷器
“楚国的厉害,我们已经见识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