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的魏国旌旗无精打采地垂挂着,偶尔被热风吹起,又很快落下
城外,楚军的营帐连绵不绝,如同一条巨蟒将城池紧紧缠绕
城内的街道上,士兵们三三两两地倚靠在墙根下,脸上写满了疲惫与绝望
大将军府内,气氛比外面的天气更加沉闷
徐方端坐在主位上,额头上的汗珠顺着坚毅的面庞滑落,却无暇擦拭
堂下两排将领肃立,却无人敢抬头直视主座
六月的热浪从敞开的门窗涌入,却驱散不了众人心头的寒意
徐方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那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大厅中格外刺耳
“此战失利,我军失去了最后突围的机会”
徐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张将军,说说此战战损吧”
站在右侧第三位的张昌明缓缓出列,他的左臂缠着染血的绷带,脸色苍白如纸
“大将军”
他艰难地开口,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此战我军损失了一万八千人,还有五千人不知所踪,应该是新兵在战场上丢失了方向……”
“哼!”一声冷哼打断了张昌明的汇报
站在左侧首位的光头大将吴勇猛地踏前一步,他魁梧的身躯如同一座铁塔,脸上的刀疤在愤怒中显得更加狰狞
“逃兵就逃兵,何须为他们开脱!这些废物留着也是祸害,走了更好!”
堂内气氛骤然紧张
徐方抬眼看向吴勇,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疲惫与无奈
“吴将军”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莫要这般说我大魏男儿他们也是父母生养,有血有肉的汉子”
吴勇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脸上的横肉不住抖动,但最终还是在徐方的目光下退后一步,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徐方缓缓起身,铠甲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他走到大厅中央,环视众将窗外,一阵热风卷着沙尘呼啸而过,拍打在窗棂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如今城内剩下的兵马也就八万人左右!”
徐方的目光扫过每一位将领的脸:“粮草还能支撑一月,但箭矢滚木等守城器械撑不了太久”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更加沉重:“诸位将军下去之后立即组织人手收集守城物资,修补城墙破损之处”
徐方转身走向悬挂在墙上的东平城防图,手指点在城南一处“楚军主力驻扎在此,由楚宁亲自坐镇”
“本将给陛下写信,请陛下在我军和楚军僵持之际,派兵突袭楚军中军,给我军创造突围的机会”
将领们面面相觑,却无人敢提出异议
徐方不等众人回应,便大步走向后堂,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后堂内,徐方卸下铠甲,只穿着单薄的里衣坐在案前
汗水早已浸透衣衫,黏腻地贴在身上
他提起笔,却在落笔前犹豫了
窗外,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提笔蘸墨,在纸上写下“臣徐方叩请陛下圣安”,然后停顿了一下,继续写道:
“东平被困已二十日,我军三次突围皆告失败,损兵折将,如今仅余八万疲卒守城,楚军二十万众围城,日夜攻打,城墙多处破损,守城器械几近耗尽……”
写到这里,徐方的笔尖微微颤抖,一滴墨汁晕染在纸上,如同他心中扩散的不安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写道:“臣恳请陛下趁楚军主力围困东平之际,派奇兵突袭其中军大营”
“若得陛下援手,臣必率众突围,与援军内外夹击,或可扭转战局”
信写完后,徐方仔细卷起,用火漆封好,交给早已等候在外的亲兵
“立刻用最快的信鸽送往都城,务必亲手交给陛下”
亲兵领命而去,徐方站在窗前,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
远处,楚军营地的篝火如同繁星般亮起,将东平城团团围住
两日后,魏国都城
皇宫内,司马逸正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
六月的酷热他烦躁不安,但更让他焦虑的是东平城还没有消息传来
他身着明黄色龙袍,却早已被汗水浸透,额头上青筋隐约可见
“报!”一个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丞相程大人求见!“”
司马逸猛地转身:“快宣!”
丞相程宇匆匆走入,手中捧着一封书信,脸色凝重如铁
“陛下,大将军来信,我军突围失败,损失两万多兵马,目前被楚军二十多万大军围困在东平城内”
司马逸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一把夺过信件,手指颤抖地拆开火漆
随着阅读,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最后猛地将信拍在案上
“这该死的楚宁!该死的楚军!简直欺人太甚!”司马逸的怒吼在御书房内回荡
他抓起案上的砚台狠狠砸向地面,墨汁四溅,如同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