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他指着城墙上那黑压压的一片人头,破口大骂,“搞什么鬼?!老子是自己人!!”
城墙之上,一名身披甲胄的都尉,正死死地抓着墙垛,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身边的亲兵也是一脸紧张,手里的弓拉得满满的,箭头在夕阳下泛着瘆人的寒光。
“将军,他……他会说咱们的话!”一个年轻的士兵结结巴巴地报告。
“废话!老子听见了!”那都尉吼了回去,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城下那三个怪人,“会说人话的怪物,史书上还见得少吗?你看看他拖着的那是什么?是死人!一串死人!”
他又把目光转向旁边那个扛着巨石的壮汉,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一阵发干。
“还有那个大个子!他肩上扛着的,是新式的攻城锤吗?怎么还用布包着?”
“将军,那……那个穿怪盔甲的小子,好像受伤了。”
“受伤了还敢来闯关?我看他们就是来送死的!”
城墙上的议论声,米罗听不见,但他能看见那缓缓升起的吊桥和越来越多对准自己的箭头。
这让他本就糟糕的心情,瞬间跌到了谷底。
他千里迢迢从圣域跑到这个鬼地方,先是在沙漠里吃了一个多月的沙子,好不容易逮到几个不长眼的杂碎,结果连个像样的活口都没留下。
现在,拖着一身疲惫和一肚子火回到关口,结果被自己人当成了敌人。
这叫什么事儿?
“瞎了你们的狗眼!”米罗把手里的绳子往地上一扔,那三具尸体顿时扬起一阵尘土。
他叉着腰,指着城墙上的都尉,骂得更起劲了,“睁大眼睛看看!老子是‘大秦打更人’!奉陛下密令,前来清除‘异常’的!”
他一脚踢在旁边一具尸体上:“看见没?这就是‘异常’!还有那个!”他指了指阿鲁迪巴脚边的巨大石碑,“这也是!这叫军功!军功懂不懂?要不是老子们,你们这雁门关,指不定哪天就被人家从里面给掏空了!你们还想不想领军饷了?”
城墙上的都尉被他骂得一愣一愣的。
打更人?这是个什么官职?
清除异常?什么异常?
他虽然听不懂,但他看懂了米罗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
这……这好像还真不像是来攻城的。哪有攻城的敌人,上来就跟守将对骂的?
“米罗先生……”瞬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想劝他冷静点。
“你闭嘴!”米罗头也没回地吼了一句,“跟这帮榆木疙瘩讲道理,还不如直接打进去来得快!”
阿鲁迪巴这时候也停下了脚步,他把肩上的石碑“咚”的一声放在地上,整个地面都跟着颤了三颤。
城墙上好几个士兵吓得差点把弓都扔了。
他没说话,只是抬起他那蒲扇般的大手,对着城墙上的人,很友好地挥了挥。
这个动作,在都尉看来,更像是一种挑衅。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都尉壮着胆子,冲着城下大喊,“口说无凭!可有陛下的手谕或是兵部的文书?”
“文书?”米罗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老子出来办事,什么时候带过那玩意儿?”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阿鲁迪巴,又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忽然觉得这趟差事,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
“喂,大个子。”
“嗯。”阿鲁迪巴正好奇地打量着城墙的高度。
“我觉得,我们应该给他们展示一下‘文书’。”
“我们没有啊。”阿鲁迪巴很诚实地回答。
“谁说没有?”米罗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他转过身,对着城墙,慢悠悠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食指。
“喂,城墙上那个当官的,看好了。”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这就是陛下的‘文书’。”
那都尉还没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就看见米罗的指尖,亮起了一点猩红色的光芒。
那光芒很小,很微弱,在广阔的关隘之下,就像一点随时都会熄灭的烛火。
“猩红毒针。”
米罗轻声念出了招式的名字。
一道细如牛毛的红光,以一种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的速度,从他指尖射出,瞬间跨越了近百步的距离。
城墙上的都尉只觉得耳边传来一阵微不可闻的“咻”声,然后,他旁边那面用来传递军令的牛皮大鼓,鼓面上突然就多出了一个针尖大小的孔洞。
孔洞周围,蛛网般的裂痕,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迅速蔓延。
“啪!”
一声脆响。
那面比两个人还高的牛皮大鼓,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四分五裂,碎成了一地的烂皮。
整个城墙,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的士兵,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僵在原地,张大了嘴,连呼吸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