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握着茶杯的手,都忍不住抖了一下。作为老牌勋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
他死死地盯着林尘,声音都有些变调了:“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陛下为何会突然……尘儿,你没有参与进去吧?”
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是自己儿子在背后推动的。若是那样,林家虽然得到了一时的荣耀,却也等于将自己放在了整个勋贵阶层的对立面,成了众矢之的。
林尘摇了摇头,道:“孩儿最初确实向陛下提过类似的想法,旨在激励勋贵子弟上进。但孩儿本意是想徐徐图之,用几年的时间来慢慢推行。未曾想,陛下今日在殿上,竟借着为我封赏的由头,直接将此事当众宣布了。从头到尾,陛下都没有让孩儿参与其中,而是以他自己的雷霆之势,将此事定了下来。”
听到这里,林如海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啊……”他喃喃道,“陛下这是在保护你啊,尘儿。”
林如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压惊,这才缓缓分析道:“你想想,恩荫递减法,动的是朝廷两百年来传下来的祖制,是满朝文武,是天下所有的勋贵!这是在刨他们的根!此事若是由你来主导推行,你固然能得到陛下的信重,但也会立刻成为所有勋贵的公敌。日后你在朝堂上,将举步维艰,明枪暗箭,防不胜防。”
“可陛下自己来做,就不一样了。”林如海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他是天子,天子一怒,无人敢逆。他今日在殿上宣布这道圣旨,就是要告诉所有人,这是他一个人的决定,谁反对,就是反对他这个皇帝!如此一来,所有的仇恨和不满,都会集中在皇权之上。而你,作为刚刚立下不世之功的威国公,反而能从这场风波中摘出去。”
“更重要的是,”林如海看着林尘,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林家,自己就是勋贵!而且是‘一门两国公’的顶级勋贵!陛下今日之举,虽然长远来看,也会影响到我们林家的后代。但在当前,却恰恰洗清了你的嫌疑。别人只会觉得,连威国公自己家的爵位都要被削,他怎么可能会是幕后推手?如此一来,你便能以一个相对超然的身份,立于这场变革之外。”
林尘点点头,任天鼎既用雷霆手段推行改革,又最大限度地保护了自己。
父子二人又深入聊了许久,从朝堂格局,到边疆形势,再到林家未来的立身之道。林如海虽然不理政务,但毕竟身处这个阶层,几十年的耳濡目染,让他对许多事情看得比林尘更加通透。一番长谈,让林尘也受益匪浅。
不知不觉,夜已深了。
林如海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安乐公主、夏若雪和徐璃月,虽然没有插话,却都一直安静地陪坐着,眼中带着一丝倦意。
他不由得哈哈一笑,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哎呀,都怪我!老糊涂了!尘儿刚从战场上九死一生地回来,身子肯定疲乏得很。你们小夫妻久别重逢,有多少体己话要说,我这个老头子却在这里喋喋不休,真是煞风景!”
他站起身,对着林尘摆了摆手:“行了行了,都去后院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不急于一时。尘儿,好好陪陪她们。”
安乐公主和徐璃月闻言,脸上都飞起一抹红霞,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是,父亲。”林尘也站起身,对着父亲再次躬身行礼,然后才带着三位妻子,向后院走去。
从庄重的前堂,到静谧的后院,仿佛是从一个世界,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廊下的灯笼光影摇曳,假山流水,花木扶疏。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花香,驱散了林尘心中最后一丝关于朝堂的阴霾。
一进入后院,安乐公主便彻底放开了,她像一只快活的百灵鸟,重新拉住林尘的胳膊,叽叽喳喳地问道:“夫君夫君,草原上是不是真的很冷?你有没有看到狼?那些蛮子是不是长得都很吓人?”
林尘被她一连串的问题逗笑了,耐心地一一回答着。
而徐璃月则始终保持着她那大家闺秀的端庄与温婉。她只是微笑着跟在林尘身边,眼中含情脉脉,那份无声的关切,比任何言语都来得温暖。
夏若雪则是调笑道:“公主殿下,你这问题可问不完啦。不如让夫君先歇歇,沐浴更衣,有什么话,咱们到床上慢慢问,岂不是更好?”
一句话,说得安乐和徐璃月都羞红了脸。
回到属于他们自己的院落,丫鬟们早已备好了热水和干净的衣物。
徐璃月自然而然地上前,温柔地为林尘宽衣解带,那双纤纤玉手,解开他身上那件象征着无上荣耀,却也无比沉重的国公礼服。
“夫君,你瘦了,也黑了。”她轻抚着林尘的肩膀,声音里满是心疼。
林尘握住她的手,感受着那份柔软与温暖,心中一片宁静。他转头看向安乐和夏若雪,笑道:“还好,总算是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他看着安乐公主那已经明显隆起的小腹,眼中充满了柔情与期待。他伸出手,轻轻地放在上面,感受着那微弱的胎动。
“辛苦你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