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心愣了一下,才跟上景弘的脚步
这一顿晚膳,倒是吃的毫无波澜
之后一段时间,景弘借着年关的祭祀,给镇国公府的英烈和穆弛追封了一次,又给郑灵猊封了杨国夫人,加赐了食邑
不知道穆宝隽和郑灵猊那一晚说了些什么,穆宝隽的情绪的确好转了一些,可也只是一些而已
眼见得快要开春,穆宝隽的身孕也将满八个月,景弘也紧张了起来
过年和开春的时候,宣德殿里燃起了彻夜的红烛,裴介也知道皇帝陛下对穆贵妃腹中这一胎格外看重,十分自觉的找了人趁早加班起来
倒是刚刚开始上朝听政的景瑾和景瑜看呆在原地
正月十六开朝的时候,他俩就正式开始上朝了,但……也没人跟他们说政事堂的工作量这么大啊!
看着依旧是游刃有余的父皇景弘,兄弟俩第一次从心底里油然而生钦佩之情
政事堂一直是忙而不乱
六部各自汇总各部的事务,左相谢丹臣和右相裴介负责上传下达,最上面棋心裴朝卿一同处置,再下发各项事务,将需要圣裁的事务转递景弘,并且汇总各地现状
棣王叔叔过完年后开朝的时候倒是回来了,景瑾和景瑜颇松了一口气
有景黎在父皇跟前的时候,父皇是顾不上严管他俩的只是这一次景黎回京也给景弘交了底
“皇兄,接下来几年我可能无法回京过年了,西南那边……等奚阿蛮这一次见过皇兄,我便要跟她一起去西南开山修路了”景黎这一次回京,还带来了奚阿蛮,而之所以是正月十六才赶回玉京,也是因为奚阿蛮至少在过年的时节要安抚好西南土司各部
“日后若是西南再起叛乱,有这条规划好的道路,我大昭的军队便可直达西南腹地,易如反掌”
那条开山的道路规划,去过西南的沈霆轩和谢丹臣也商议过,镇北候卫年和景黎也从军事角度提了很多的建议,只是这工程远远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修筑出来的
开山,那可是比修筑济河堤还要难上加难的
景弘执着景黎的手,双眼满是动容:“只是辛苦阿黎了”
景黎反握着景弘的手,垂下了目光,微微摇头:“为了皇兄,为了西南的边民和西南土司各部的百姓,臣弟并不觉得辛劳”
倒不如说,能为肩上扛着大昭江山,担着六万万百姓的皇兄有所分担,景黎觉得再高兴不过了
说到济河堤,靳富春当年给景弘许下的十年之期早便到了,请罪的折子上了一封又一封,但济河堤的修筑工程却没有赶工期
朝中以程光臣为首的一众人对此十分不满,上蹿下跳参了靳富春好几道折子
程光臣更是直指靳富春勾结工部户部贪污修筑银两
沈霆轩都气笑了
靳富春整日里在济河堤工程里跟农工们同吃同睡,他贪污来的银子藏在家里下崽子吗?
因着开朝不久,朝堂就因为此事吵嚷了起来,颤颤巍巍在河道总督这个位子上干了快二十年的靳富春终于进了玉京
正月十七上早朝的时候,靳富春已经脱了乌纱官袍,长跪在殿前了
“工期早满,但臣迟迟不能交工,陛下要开罪老臣,臣不敢分辨半分,可是济河堤事关东平府,同州府还有入海口的千万百姓,臣万万不敢有半分的赶工作为,不论耗费多少人力物力,都务必将济河堤筑的结实耐用,才对得起陛下重用,对得起户部侍郎这些年来的援助,对得起黎民百姓!”
程光臣抓着“不论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和“十年之期早过,济河堤又完成了多少”两点发起了猛烈的反击
众皆沸然
第二天上朝便见到了此等大场面的景瑾和景瑜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景弘神色如常,在龙椅上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的打嘴仗
下朝之后,景瑾和景瑜便跟在了棋心的身后
景瑾拽了拽棋心姨姨的衣袖:“姨姨,济河堤工程……”
棋心转头看两个孩子,“哦”了一声:“没事儿,他们经常这样吵”
单纯吵嘴仗算什么,当初裴介还给她表演过当场暴起呢
景瑾和景瑜瑟瑟发抖
棋心扑哧一声笑了:“你们啊,朝堂上的事情呢,不能光用耳朵去听,还要用眼睛去看,用脑子去想,用心去体会济河堤工程每年光工程银子就花进去三百万两白银起底,这么大的肥差,谁不心动?盯着靳大人这个河道总督位置的人又岂会在少数”
靳富春和他身后的利益网络贪了多少不好说,但有沈霆轩那个算盘精盯着,也不会贪太过分
但是靳富春对济河堤的坚固程度有着绝对的质量要求,对修筑济河堤的民工们更是待遇够好,人人称颂,换个人来,暂且先不说换上来的人对济河的了解有没有靳富春那么了然于心,单就民工待遇一条,估计也得对半砍
走在前面的景弘脸色不悦的轻咳了一声,棋心也噤了声
转过一道弯,一行人便看到了等在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