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堤两个字,往相反去猜,再调换方向,自然是高瓘。”
周迟翻了个白眼,“真当我是傻子?”
高瓘啧啧道:“你可不傻,还知道把剑仙酿拿出来喝一口,装得那么决绝,实在是有勇有谋了,这样一来,这位大霁皇帝就算是真想杀你,也不敢杀你,谁知道你在之前,有没有传讯出去,一旦让你死在大霁京师,万一后面招来一群剑修要让他们偿命,小小一座大霁,能扛得下?”
周迟默不作声,只是取出酒葫芦喝了口酒,顺带着把那堆咸雪符放回去。
这自然是算计,开口说要打碎一座京师,他的把握不大,主要是不知道这大霁京师内还有多少强者,但之后那些言语,都是在提醒大霁皇帝,他不是只有一个人。
像是普通散修强者,听着他这话,说杀也就杀了,但像是大霁皇帝这样的,身后有一座王朝,考虑太多,像是一个小心翼翼的棋手,每一次落子,思量都多,因为害怕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不过你后面说,要为我覆灭一座大霁,怎么想的?”
看着周迟喝酒,高瓘有些馋,但现在这个样子,也就没了喝酒的可能。
周迟淡然道:“报恩,还钱。”
高瓘一怔,“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沈山青是我的下属,他要杀你,我知道,但我没拦着,而且之前住在你隔壁,不过就是利用你躲避大霁的探查。”
“你教我那门法子,陪我切磋,一笔勾销。”
那些仙露酒,不值得这么多东西。
高瓘微笑道:“既然一笔勾销了,那还要把身家性命拿出来赌一赌?”
“你那件法袍有些贵了,值得赌一赌。”
周迟再喝一口酒,心情始终有些烦躁。
高瓘一怔,随即叹气道:“本来觉着再怎么都得明日一早你才能知道了。”
两人一路走,一路闲聊,走过半座已成废墟的大霁京师,回到小院那边。
站在门前。
周迟说道:“你那件法袍我收下了,你信上的那些事情,自己去做,因为我今夜救了你,所以那些事情,我就不替你去做了,不过你说的买卖我有小赚,我要是今夜不来,我就是大赚一笔,我来了,我亏了。”
高瓘没好气骂道:“一点脸都不要了?”
周迟懒得理会他,只是自顾自拿出葫芦喝酒,“哎呀,这酒怎么这么好喝?人啊,要是死了,可上哪儿去喝酒啊?听那些百姓说,死了之后,要上奈何桥,有孟婆要灌人喝孟婆汤,那东西可没酒好喝啊。”
听着这家伙这么说话,高瓘自然知道他的想法,但却还是不接话。
周迟放下酒葫芦,问道:“非死不可?”
高瓘张了张口,只是尚未说话,就已经被周迟接过话去,“知道你是大齐藩王,即便是被皇帝猜忌,也要为大齐做事,也知道你不想当这个大齐藩王,痛苦这么些年,所以这一次想要来求死,一死了之嘛,对你来说,就是解脱了,以后不必去想怎么面对皇帝,去面对大齐百姓,也不必去想怎么面对大齐先帝。”
“兴许还有些部下,每日都在为你着想,想着你什么时候干脆反了,去做大齐皇帝,你也可以不用去面对了。”
高瓘没说话,但只是默认,的确如此。
他这一生,被一个高字拴在原地,让他不自由。
周迟看着他,“不说别的,你过去那些日子,为大齐做了多少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也问心无愧,人未必要用一生去不断做同一件事。”
“况且为别人活了几十年,最后只想着一死了之?心里不觉得亏吗?不想再为自己活些年了?”
“再说了,今夜过后,高瓘已经死了,现在你是关堤!”
周迟看着眼前的大齐藩王,蹙起眉头,他之所以能想到那么多,其实还要源于在寒山那边的留字。
那大概就是高瓘一生的写照了。
周迟走入小院,丢下最后一句话,“话我该说的,都说完了,反正还是那句话,法袍我收下了,别的事情我不替你办,你要死,就死去。”
然后他大踏步远去,不再理会高瓘。
而高瓘就站在院门口,沉默不语。
片刻之后,他转身飘入自己那座小院,在雨廊下看着院中的那几张荷叶,这会儿,不知道怎么开出了一朵荷花。
月光落到荷花上,相得益彰。
高瓘仰起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
如此人间啊。
……
……
大霁皇帝的浑身伤势还在,但鲜血到底是止住了,踏入宫门之后,这位大霁皇帝接过宫人递来的布巾,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然后忽然止住脚步,看向身侧的刘符,问道:“你知道朕为何最后要放过武平王吗?”
刘符一怔,但很快就开口道:“周迟身后,恐怕有一座大宗门。”
大霁皇帝点了点头,“说对了一些,但还不够,那个年轻剑修,实打实绝对来历不凡,一座大霁,招惹不起,别的不说,他最后喝的酒,是剑仙酿,数量不少,那酒水是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