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用至秃杆才肯作罢,便随手赠了我一支,正是乐言”
净霖似是了然的颔首,又问:“你与刘承德甚好?”
“刘大人人品一流,虽身在朝中,却宁折不屈”楚纶说,“我与曦景携手追查一案,便是经过刘大人才能查到今日”
“我有一事不明”净霖突然跳转话锋,“你乃一介凡人,如何知晓自己‘命谱’一事”
楚纶稍顿,正欲开口,见净霖眼神深邃叵测,便不自觉地一滞他又咳了几声,神色凛冽几分
“……刘大人酒后闲谈,醉时告知我的”
“他的酒后胡言你也信”苍霁磕着杯沿,自得其乐,“你们二人竟比预料中的还要亲近”
按道理,虽然楚纶有引荐之劳,可拜在刘承德门下的却是左清昼师生情谊还不如相识之谊,如何也说不过去
“刘承德告知你命谱一事,还以笔妖相赠”苍霁伸出腿,说,“你俩关系岂止是甚好,简直‘情同手足’若真有他这样的圣人,我都想要结识了”
楚纶说:“惺惺相惜莫过于此”
“他说了你的命谱,便没有提及左清昼的吗?”
楚纶勉强一笑:“没有”
“撒谎”净霖两字止住他欲继续的咳嗽,说,“你不仅知道你的命谱,还知道左清昼的命谱你都知晓,隐瞒什么?”
楚纶压着声音:“见你二人来势汹汹,不明好坏,不敢轻率作答”
“你确实谨慎”净霖说,“答得滴水不漏”
他得知左清昼冤死狱中,谈起时泪眼婆娑,谈过了便恢复如常他与左清昼什么交情?是他亲口说的情同手足,手足死了,常人哪有这样配合至恰到好处的能力见他对答如流,虽无辩解的神色,却话里话外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就算净霖唐突转开话题,他也能从容谨慎地得体作答
“神君法力无边,何必为难我们”楚纶越咳越烈,在乐言的拍抚中看向净霖,怆然道,“我不过是捡得了一条命,却仍然是个病秧子,既不敢也无法愚弄神君”
“你因‘病’而壮志未酬,‘病’才是你原本的归宿”净霖说,“但自从乐言篡命那一刻起,你的‘病’便已经治愈,你因此得以新生既然活下来了,又何必再装成病秧子”
楚纶汗湿鬓角,他郁色不展,听闻此言竟愤而欲起乐言掺着他,不解净霖所言
净霖说:“若是大病立除,自会让人怀疑事已至此,要做就做的彻底,既然死不了,不如再想方设法让病气遮掩刘承德怕左清昼,不怕你便是因为你病得厉害,眼看你命系药罐,他再无后顾之忧,你亦能顺利行事可他哪知你早已不是病在身体,而是心里”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楚纶唇呛出血,他扯帕相抵,盯着净霖,“因为我活着,神君便定要给我指罪?”
“我不过猜测一番”净霖从苍霁手中接过茶水,饮下润嗓,“你便已觉得自己有罪?”
“曦景之丧人神共愤,可那绝非我之授意我从未谋害过一人一物!”
“你自然没有”净霖摸着杯上的余暖,说,“我只握过剑,今日方才明白,原来握笔的人更加了得”
“君上此言何意”乐言红着鼻尖,呢喃道,“慎之一直在我身边,从来不曾害过谁……即便是改命一事也是我一意孤行……”
“因为杀人的是你”净霖侧眸,“是刘承德,是皇帝,是那背后更加莫测的人,却唯独不是他他不过是偶然得知,无意促使”
“我不曾”楚纶握紧帕,几欲切齿,“我没有!”
“那就与我无关了”净霖放下茶杯,真正地切入正题,“我只想知道,到底是谁,告诉了你命谱一事?”
苍霁坐直身,好奇道:“不是刘承德么?”
“刘承德浮于表面,早已注定来日会被当做弃子一枚他知道的,怕还不如楚大人多”净霖说着点了点指尖,面无表情地说,“那么敢问楚大人,是谁告诉你的?”
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