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现之际,一只雄伟的公鸡抖动翅膀,修长的双爪紧紧握住竹栅栏
公鸡摇晃一下脑袋,似在蓄力,血红鸡冠随之抖动
“咕咕咕!”
高亢的鸡鸣瞬间打破了小池村的动静,紧闭的屋门打开,打着哈欠的村民开启日出而作的生活
陈及冠也被这声鸡鸣惊醒,睁着朦胧双眼半躺起身,恍惚了一下,这才稍微清醒
翻身离开温暖的被窝,寒冷的空气争先恐后扑在他身上
还没等他把圆领棉质长袍披上,木门应声打开,端着木盆的陈招娣走了进来
“冠哥儿,怎的不穿衣服,小心惹了风寒”
“阿姐,我正要穿”
陈招娣将木盆放在地上,亲手帮他把长袍穿上,细心整理了一下褶皱,将柳条枝和皂叶递给他
陈及冠洗漱完毕,看着阿姐熊猫似的黑眼圈,笑出了声,“阿姐,莫不是离了姐夫,竟无心睡眠?”
陈招娣轻轻拍打他一下,嗔怪道:“胆子越发大了,连你阿姐都敢打趣,俺是在担心你,冠哥儿,你尚且年幼,在外哪儿能照顾好自己?”
陈及冠自然明白阿姐是因为担心自己才睡不好,耐心劝道:“阿姐,你且看我表现,古有甘罗十二岁拜相,我如今八岁,不说名扬四方,照顾好自己还是行的”
陈招娣叹一口气,没有再说,而是用缺了一角的木梳,细细给他梳头发
将头发梳理整齐后,束于囟门两旁,形状似两角,便是所谓的总角,看起来可爱乖巧
佩戴上蓝色的四方定平巾,又像是一个小大人一般
腰上系上一条青色腰带,显得身材高挑,特别是一双腿,修长有力
走出门,一堆摆放在屋檐下的行李立马映入眼帘
衣服、被子、蒲扇、蚊帐等等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竹筐的木炭
陈及冠眼角抽搐,但也没说什么,他要是不带上,阿姐该更不放心了
陈招娣端来一碗鸡蛋羹,上面同样点了酱油
他吃饭的时候,阿姐就一直看着他,也不说话,眼眶却是渐渐红了
陈及冠心里也是非常不舍,毕竟阿姐是他最亲的人,如果姐夫徭役在外,他也要去求学,家里冷冷清清的,只剩下阿姐一个人
“阿姐,我为你作幅画吧”
想到便做,陈及冠放下碗筷,小跑着出去,打开书箱,将白纸和炭条拿了出来
这炭条是他自己用镰刀制作的,约小指粗细
陈招娣好奇看着小弟,作画不应该用毛笔吗,小弟拿这黑乎乎的炭条做甚?
陈及冠将砚台镇在白纸上方,打量了一番阿姐,手中炭条落在白纸上
陈招娣好奇打量,随着炭条仔白纸上形成一根根黑线,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栩栩如生的俏女子便出现在白纸上
柳眉杏眼,琼鼻薄唇,瓜子脸,一头墨色长发,看上去竟然与陈招娣有九分相像
至于缺了的那一分,则是因为炭条太过粗糙,线条不够细腻,加上少了颜料的渲染
炭条的密度毕竟不够,如果太细的话,落在白纸上就断了,不像前世的素描笔那般好用
这还没完,陈招娣出现在白纸上后,陈及冠继续作画,旁边出现了年幼的陈及冠,两人手牵手,走在一条乡间小路上
旁边一只蝴蝶飞舞,陈及冠看样子是想去追逐蝴蝶,陈招娣宠溺看着小弟,迈开脚步跟在后面
最后,陈及冠在画像右侧竖着写了几个毛笔字
“安平六年春,赠予阿姐——冠弟”
陈及冠心满意足看着这幅素描画,递给陈招娣,“阿姐,你要是想我了,便打开这幅画看看”
素描是他在前世大学的时候学的,当时甚至还去街头作画,以此来赚取生活费
毕竟上一世他是孤儿,什么都得靠自己
陈招娣喜爱的看着素描画像,“冠哥儿,这与爹做的画大不相同”
“自然不相同,爹作的乃是水墨画,我作的乃是素描”
“当真厉害,简直和真的一样,小弟,这也是爹教你的?”
“我自己琢磨的”陈及冠睁眼说瞎话
他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大景王朝有没有素描画,要是没有的话,倒是可以借此赚取一些银两
相信那些大户人家不会吝啬几十两银子来为自己照一张“相片”
“我家冠哥儿就是厉害”
陈招娣喜爱的抱着他,悄悄将自己的泪水抹掉
“冠哥儿,冠哥儿,大伙儿都来送你了”
陈大山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姐弟俩赶忙走出去
陈大山牵着牛车,满面红光的笑着,他的身后则是陈家族人,
他们几乎是全家人一起出动,手里挎着竹篮,家里的小孩圪蹴在旁边,睁着清澈双眼好奇打量
当看见他以后,立马蜂拥上前,一边说着吉利话,一边将竹篮里的东西往牛车上放
大多是鸡蛋花生一类的好东西,穷苦人家也放了一竹篮的红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