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礼平坐在长条板凳上,腰背挺的笔直,不时喝一口桌上的茶水,随后又看着客栈大门
每当有人走进来时,他就心里一跳,看到不是冠哥儿和自家儿子,又是失望又是期待
过了好一会儿,陈及冠三人这才回到客栈
周礼平见状,立马装作没发现他们,自顾自喝着茶水
周云文率先开口,“爹,我们回来了”
周礼平转过头,看着喜上眉梢的儿子和波澜无惊的陈及冠,心中有了猜测,但还是问道:“县试如何?”
周云文得意挑眉,“侥幸榜上有名”
大厅人不多,他们的说话声显得十分清晰,客栈的掌柜闻言,立马拱手,“恭喜小哥了,小二,给这桌客人送上一壶茶水”
周礼平对掌柜拱手,“多谢”
他正想询问冠哥儿县试,虽然从冠哥儿的表情看不出什么,但周云文都能通过县试,冠哥儿肯定是没问题的
哼,冠哥儿虽然年幼,但显得更为沉稳,自家臭小子也不知晓有什么好得意的
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大门外就走进来了两人
周云武依旧不苟言笑,反倒是方景河打开折扇,哈哈大笑,“恭喜冠弟与文弟了,今日真是大喜之日,掌柜的,好酒伺候”
掌柜闻言,赶忙亲自拿了一坛花雕酒
花雕酒同样属于黄酒,酒性柔和,酒色橙黄清亮,酒香馥郁芬芳,酒味甘香淳厚
周云武也扯出一个笑容,拱手,“恭喜二位弟弟”
周云文更是高兴,拱手,“大哥,方兄,快快入座”
周礼平再也忍不住心中好奇,直接问道:“冠哥儿,榜上名次几何?”
方景河意外看着他,“夫子,你还未知晓冠弟名次?”
周礼平摇头,“他二人也不过才回客栈,我只知晓云文榜上有名”
周云文嘿嘿一笑,“我只不过排在末尾,冠弟可是本县的县案首”
“县案首?!”
周礼平先是吃惊,随后心里乐开花,这可大大超过他的预料
不愧是冠哥儿,果然适合科举,这还是自己的学生当中,第一个考上县案首的
掌柜闻言,再次表现自己,“原来是县案首当面,老朽失礼了”
陈及冠面色平静,“岂敢让长辈失礼,莫要折煞小子了”
掌柜轻笑一声,“县案首出自福运客栈,是我等的荣幸,小二,吩咐下去,县案首的房费只取一半”
陈及冠看向周礼平,见他点头,“如此,便多谢掌柜了”
还得是读书人,现在都还没考取童生功名,只是过了县试,就让他人如此尊敬,可以享受种种便利
苏虎在一旁听了,乐的合不拢嘴
方景河收起折扇,搂着陈及冠的肩膀,“不愧是吾之好友,有吾当年之风范”
周云文好奇问道:“方兄昔年也是县案首?”
方景河昂首挺胸,不屑回答
周云武多说了一句,“方兄乃是安平四年的县案首”
众人立马敬佩看着他,人家家世本来就不差,不曾想在读书科举一道上还如此有天赋
周礼平突然感慨道:“冠哥儿,你有你父亲当年之风范,你父亲当年也是县案首,从此一飞冲天,名气远扬”
陈及冠心中诧异,秀才爹的确是有本事
聊了一会儿,见时间差不多了,方景河邀请他们去宁县最大的酒楼去庆祝,众人欣然前往
宁县最大的酒楼位于城中心四条街交汇的中心处,而且正好坐落在河流边上
踏过石桥,正好能看到这座三层酒楼,名叫白鹤酒楼
占地面积足足三亩,外面灯笼高挂,里面字画悬立,雕梁画栋,酒香扑鼻,往来无白丁,这是宁县上流人士才能踏足的地方
方景河一进去,就被掌柜亲自招待,带到了三楼的甲等包间
陈及冠坐在靠窗位置,从窗外望去,正好能看见潺潺流动的河流以及矗立在河流上的石桥
或许是得知自己是县案首,他现在看什么都觉得好看,似乎蕴含了独特的意境一般
饭菜相当丰盛,而且十分精致,鸡鸭鱼肉肯定少不了,甚至还有两份稀罕吃食
第一种是肉醢,醢,常见还是说一种刑罚,将囚犯给剁成肉酱
不过这里是一种吃食,将肉剁成肉醢,醢就是肉酱,古人食肉酱极多,陈招娣也经常给陈及冠准备肉酱带到私塾中去吃
只是今日的肉酱要更特殊些,用的是牛肉,这可是难得的吃食,也不知道白鹤酒楼是怎么搞到的
再就是炮豚,此乃周之八珍之一
是将还在肚里的乳猪取剖出,肚中塞满蜜枣去涩,立刻油渣,再闷煮三日而成,作法复杂,肉质脆嫩分明
方景河一边吃,一边解释,一看就是个爱好口腹之欲的人
陈及冠也算是长了见识,古人对享受生活是十分擅长的,平常百姓根本想象不到古人有多么奢华,比之现代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今日一桌席面,陈及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