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及冠趴在姐夫宽厚的背上,有气无力说了一句,随后便闭上眼睛
他算是发现了,就算是再强健的体魄,在面对发酵的污秽物时也扛不住
苏虎答应一声,连忙朝外面跑去
也不顾忌会不会撞到别人,只要有人挡在前面,就直接撞开,引起一片叫骂声
不过闻到陈及冠身上传来的臭味时,便纷纷掩住口鼻远离
回到小院,陈及冠拜托姐夫准备热水,随后赶忙来到茅房
足足在茅房待了半个小时,他面无表情走出来,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嫌弃的想法
姐夫已经把热水烧好了,小院没有澡桶,甚至连澡房都没有,干脆就在院子角落垫上一张竹席
陈及冠赶忙脱掉身上的臭衣服,站在草席上,用热水浇在身上
洗到一半的时候,周礼平扶着周云文走了进来
周云文的状态看上去还不错,只是有些萎靡不振,看见他瓷白结实的身躯,有些羡慕,带着调侃的语气说道:“冠弟,果真洁身自好”
周礼平了解的要多一些,刚才在考棚外面看见了陈及冠的样子,关切问道:“冠哥儿,可是有何变故?”
陈及冠才十岁,再说都是同性,大大方方的展示自己的身体,闻言有些郁闷道:“我被分到了臭号”
两人闻言,顿时愣在原地,特别是周云文,目光怜悯看着他,“上天何其不公,竟倒霉至此”
周礼平叹一口气,“冠哥儿,若事不可为,来年再考便是了”
他们是知道臭号有多难受的,就连科举历史上,也没几个能在臭号考取中功名的
“老师,我知晓,只是还想试试”
他承认臭号对自己的影响很大,发挥也不如平时,但好歹是把答卷上的试题做完了不是?
他心里始终还抱有一丝希望,不想轻易放弃,也不想再白白耽误一年时间
周礼平闻言也没多说,扶着周云文到屋里去了
陈及冠用细葛布擦干净身上的水渍,穿上一身白色长袍,衣袍上还带着阳光的清新味道
身上没了臭味,当真神清气爽,五脏庙随之闹腾起来
苏虎正在灶房准备晚上的吃食,他的手艺并不是很好,也就堪堪能吃的样子
吃饱喝足,天气刚刚擦黑,陈及冠回到屋子,直接睡觉
四场考试很快过去,终于来到了最后一场
连续晴朗四天后,雨水再次光顾了这片平原之地
雾气弥漫,雨水哗啦啦的落下,砸在屋檐瓦片上,汇聚成流形成雨帘
臭号
陈及冠打着一把油纸伞,隔绝了雨水的侵袭
还好自己早有准备,自从第一日发现屋顶缺了瓦片后,每日都把油纸伞给带上,今天好算是派上了用场
不似有几个倒霉的学子,此时泣不成声,因为他们的答卷被雨水浸湿了,此次府试只能作废
雨水盖住了茅房的臭味,加上戴着口罩,陈及冠的大脑还算清明
他心无旁骛,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试题上
答卷的难度再次上升,哪怕是陈及冠,也得仔细思考,慎重下笔
第五场考试已经没有补阙题,一开始就是五道算术题,题的难度还不低
其中有一道连陈及冠都没有直接想出来,而是在稿纸上演算一番才得出结果
算术题写完后,便是经纶题
经义没什么好说的,虽然考核的内容很生僻,但都能在脑海中找到答案
反而是其中一道策论题,让陈及冠微微诧异
试题是这样的:周唐外重内重,秦魏外轻内重,各有得论
陈及冠哑然失笑,没成想那天与周云文讨论的题目能够在府试中看见,这可真是意外
没有多想,直接将自己的想法写在稿纸上,等所有题目写完后,一并抄写在答卷上
时间缓缓流逝,策论题终于写完,翻到另一面,却不是预料中的试帖诗,而是......律赋题!
陈及冠愣了一下,眼里狂喜,心中好似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没成想自己苦读的《大景律例》真能派上用场,这次府试当真出现了律赋题
一般来说,童试不会出现策问题和律赋题,但题目是考官出的,主考官如果坚持,也没问题
他平复心情,将目光放在试题上
或许是主考官也不想为难学子,题目出的相当简单,基本就是给一个故事,然后让学子根据律例进行判决
比如有一道题是这样的:李三家贫,心生歹念,盗窃邻家数次,逾百两,邻家报案,何解?
这是一道关于盗窃罪的故事,说的是李三很穷,偷了邻居家上百两银子,如何判决
陈及冠稍微回想了一下《大景律例》,里面的规定是这样的:窃一两,杖十;窃十两,断手;窃五十两,流放三年
陈及冠当即动笔,在稿纸上写道:李三盗窃百两,数额巨大,应当流放边疆六年
下一道题更有意思:有张三与李四二人,因田地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