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稚嫩幼童捧着一个碗,脏兮兮的脸蛋充满惊喜
和蔼妇人轻轻揉了揉他杂乱的头发,“这是你冠叔给的,以后可莫要忘了报答你冠叔”
幼童又是自豪又是激动,“冠叔最厉害了,俺以后也要像冠叔一样,成为读书人”
妇人也不打击他,只是笑笑,让他快把肉粥喝了
这种对话并不是只出现一处,竹棚里面随处都能看见
在水灾降临的时候,还能吃上一碗肉粥,整个人似乎都暖和起来,浑身充满了力量
而不断有人找到陈及冠,向他道谢,反倒是把陈及冠搞得不好意思
要是没有村里人,他和阿姐早就饿死了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陈姓族人如此团结,他也想好好维护这个村子
白云铺满天空,虽然依旧没有看见太阳,但雨水已经停歇,比往日要晴朗许多
洪水淹没了半个小池村,整条河道被拓宽,显得浩浩荡荡,好似黄泉降临了人间
陈及冠以前看过《梦溪笔谈》,里面有一部分天文知识,试着观察了一下天空,猜测应该不会下雨了,心中不可避免松了一口气
或许是因为没有再下雨的原因,族人心情也好了不少,许多孩童更是发出了欢快的笑声,驱散了这几日心中的阴霾
“冠哥儿,好似有人朝俺们这来了”苏虎突然瓮声瓮气说道
陈及冠一听,立马驻足远望,果不其然,有一伙人正远离水道,朝他们这里走来,也不知道目的为何
陈及冠连忙警醒众人,大伙儿愣了一下,随后或是拿起镰刀,或是拿起锄头,或是拿起柴刀,面露凶色
人心不可测,更何况现在面临大灾,谁都不知道这伙人的目的是什么
陈及冠手里拿着弓箭,仔细盯着这伙人
这伙人一开始似乎只是路过这里,突然发现了他们,立马调转方向,朝他们走来
随着距离靠近,这群人也渐渐被看清样子
一个个面黄肌瘦,穿着破烂的麻衣粗布,上面裹满泥浆,手持拐杖,皮肤被雨水泡得发白,甚至有几个人不断咳嗽
流民!
陈及冠心中浮现出这个念头,心里顿时一紧,历朝历代,对于流民都是避之不及,一个不小心就会搞得王朝崩塌
老百姓很淳朴,只要有一口吃的,就不想多生事端,当如果真的没活路了,只要别人振臂一呼,就会立马响应,成为一支支叛军
虽然不知道现在局势如何,但陈及冠下意识的想法是远离这群流民
不仅仅是因为麻烦,而且这群流民身上还有人在咳嗽,不一定是瘟疫,但还是以防万一
他顿时将自己的猜测告知陈大山,陈大山一听见瘟疫两个字,顿时吓的面色煞白,连忙带着人去阻止这群人
“站住,若是胆敢再上前一步,休要怪俺们农具不利!”
眼见流民已经靠近了百步之内,陈大山立马出声喝道
流民的数量不多,也就二十来人,看不见一个老年人,最老的都是三十岁的样子,虽然三十岁的看上去有四五十岁
另外还有几个幼童,趴在大人的背上,可怜极了
手中拄着拐杖,有几人手里还拿着树根和草皮,麻木的朝嘴里送
流民听见了陈大山的喊声,停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陈及冠上前一步,朗声问道:“不知各位从何而来,又要去往何处?”
流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推出了领头的一人,是个沧桑汉子,走出来佝偻着身子,哽咽道:“回公子的话,俺们都是水口村的人,被大水淹了村子,如今只想找个活处”
说着,他顿了一下,乞求道:“不知公子可否大发善心,给些吃食,哪里是米糠也成”
陈大山闻言,面不改色,别看他一向慷慨,但那只是对自己的族人
要是遇上外人,他不会有一丁点儿同情心
他更是问道:“水口村?俺记得你们是个大村子,户口上百,为何只有这些人?”
沧桑大汉呜咽一声,“好叫你等知晓,水口村如今十不存一,其余人,皆被洪水卷走了性命,如今怕是已经到了地府”
众人闻言,心里一跳,不可避免感到害怕,看向流民的目光也多了几丝怜悯
陈及冠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继续朗声问道:“为何有人咳嗽?莫不是染了瘟疫?”
此话一出,陈姓族人顿时如临大敌,目光也变得警惕,重新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沧桑大汉连忙摆手,“不,不,公子误会,俺们不是染了瘟疫,就是受了风寒罢了”
陈及冠不置可否,“为何不去寻官府?”
沧桑大汉苦笑,“官道被洪水冲断,俺们无处可去”
陈及冠心里一紧,没成想洪水的威力如此大,居然将官道都给淹没了,怪不得迟迟没见到官府的人
沧桑大汉见他们不再说话,试探问道:“不知公子可否施舍些吃食?俺们可做牛做马报恩”
陈大山看向陈及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