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数百年来千锤百炼的那一点冰雪灵明,仍然死钉在灵台之上,苦苦支撑不坠
她低低地喘出一口气,感觉着脏腑间冒出的尽是毒火,口舌干燥得吓人也许只需被风一吹,她便可能化灰而去
「混帐……长空飞雪笛,古志玄,你便是死了,也不让人安生!」
切齿一笑,她努力控制着已大半僵硬的身躯,探手入怀那里,有一颗先前向玄化真人讨来的「造化金丹」,延生续命,就全看它了
也许时间过了有一天那么长,她业已僵木的手指,奇迹般地打开了玉瓶塞子,随着金丹灵气的外溢,便像是一杯冰水浇在头上
虽这暂时的缓解不过是名符其实的杯水车薪,却也聊胜于无,便连抽取的动作也顺畅了一些
耳中似乎传入了什么声音,但脑颅内燃烧的火,让她根本没有力气考虑其它,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把丹药吞掉!」
药香越来越重,可是她的神智也越来越昏沉,明明僵硬的手指,却在这一刻不停地打颤,好像玉瓶已经碰着嘴唇了吧,她只需吸一下,吸……
她吸到的只是冰层中冷冽的空气
玉瓶冷冷滑落,而她甚至听不到瓶子落地时的声响,她身子一紧,本能地想伸手抓住,然而脑中却是轰然一响,逆冲的血气倒灌而入,霎时间封闭六识七窍,便如同一记闷锤,将她再一次砸在地上
刚抬起一线的身体像一根木头,摔落在冰面上
药香断绝
纯粹的黑暗空寂霎时间将她收拢进来,透过冰层渗入的最后一点儿光亮从她眼中抹去,且手足僵木,这次当真是连根小指头也抬不起来了
毒火燎天,天芷几已听到了鬼语啾啾最脆弱的眼部经络已被焚伤,嗅觉亦不灵敏,全不知丹瓶掉到了哪里去
她喉间出「呵呵」的声响,似哭似笑,只是有几分自嘲,她本身却没有半点儿认命等死的念头,而是脸颊贴在冰面上,一丝一丝地挪动,凭借着渐转麻木的触感,搜索丹瓶所在
「嗯?是在找这个吗?」
珠走玉盘似的声音响起,那是丹药在瓶中来回震荡出的声响天芷的身子一僵,紧接着便听到上方传来一声低沉的叹息
「有谁能想到,不可一世的不夜城之主,也有今天!」
话音未落,便听一声裂帛响,天芷背上的衣物已被一分两半,寒气扑在裸露的肌肤之上,只一冷,便麻木中淡去了
反抗的念头刚刚涌起,便在一波接一波的昏昏倦意中渐渐消没不见,她只能隐约勾勒出一个极简单的念头:「我究竟落到了谁的手里……我还能活下去吗?」
昏昏沉沉中,背上被人轻点了几下,一股温汤般的暖气就从所点之处渗透进来,轻描淡写地将已蔓延全身的毒素劫火压制下去,并化做一点微温,护着了她已脆弱不堪的心脉
这一剎那,她已濒临崩溃的六识,便回复大半,皮肤也变得敏感起来,只是眼中仍不能视物
「这手法……好厉害!」
模糊地感觉到后方那人的手段,似乎极有来头,但一时间却想不出确切的答案
只是,若将这驱毒之举看成是善意,那也太单纯了些
她感觉得到,在驱毒的同时,那人至少还禁制着她数条重要的气脉,而搁在她脑后的手指,也随时可以置她于死地
将七情火毒驱散之后,雄浑精纯的真息汇聚一处,反攻心脉,一记妙至毫巅的透体震荡,将贯心而入的断笛从背后伤口挤了出去
没有了持续的噬心毒素,天芷一下子就轻松很多,然而,脑后要害上的指头也相应地加了把力,让身后那人的心意越地扑朔迷离起来
「普天之下,有这等修为的人物,无非就是那么几个,他……」
中似乎闪过一个人影,但又很快被否定,而这时,耳中忽的漫入一波的声浪,似乎是风吹过冰隙的呼啸,但其中的转折却又古怪得很,使人忍不住想听个真切
她心中刚升起一个无以名之的念头,外界便响起一声笑:「古音也真是的,下这么重的手!」
这话好熟悉?怎么……
正迷糊间,那话音忽在空间妖异地扭曲了,似乎在瞬间生出了一波合音,在狭小的空间内震荡,最终连其本来的意思都模糊不清,只有那似陌生又似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天芷眼前似乎出现了一点儿亮光,但在那片亮光中的影子却是迷糊动荡,看不真切在她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地集中过去时,耳侧的声音忽又清晰起来
「没想到,她真能做出这种事来……」
「古志玄!」
内心深处瞬间迸出一波到了极致的震荡,霎时间天地置换,她似乎已不再栖身于寒冷的冰窟之内,眼前的黑暗也化做深邃无尽的夜空,无数星辰闪耀,冷冷凝眸
弦月浮水,迭影连湖,耳中似乎响起了风铃的清音,而与不尽余韵契合无间的嗓音,悠悠响起─「你摘不到我的元红,用这位补上……可好?」
古音!莫玄夜!
天芷凄厉嘶叫,而心底深处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