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扫过,将毕宿紧张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暗叹,面上却是一阵思索之后,才出笑来
「原来如此,毕宿仙师应是没弄清楚古宗主的意思今夜宗主令在下潜入星河,绝不是要神不知,鬼不觉走个来回,而是刻意制造事端
「所以,不管是入星河、救明玑、还是毕宿仙师那件事,都要在这「事端」上打主意……这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毕宿也是个聪明人,闻言脸色立时转晴,抚掌大赞道:「妙啊不管多少变故,总都是一件「事端」,诸事合一,便能少去许多手尾,安全大增啊嗯,却不知可有什么具体的谋划?」
李珣瞥了宫侍一眼,唇角微勾:「今夜大局,自然是由宫夫人统筹
而星河中具体行事,也只有仙师这样熟悉宗门事务者,方可施为至于在下,仅能追随骥尾,勉力相助了」
他口中说得谦虚,可毕宿活了数百年,又怎能听不出其中曲折,忙顺势笑道:「仙师之称不敢当道友这些年来闯下好大名声,又是古宗主麾下干将,我们平辈相称即可
「这样,宫夫人与道友怎么也要对敝宗里的形势有所了解,藉着这段时间,我稍述大略,再与二位商议,可好?」
「如此甚好」宫夫人很自然地接过话头,颔道,「灵竹方从远方赶来,对事态不太了解,你不妨从端处讲起,把事情串一下」
毕宿笑着应了他这人处世圆滑,口齿清晰,很快便将事情缘由讲了个明白
前半部分与李珣所知的差不多也就是明玑的那位族弟与同门生争执,拼斗之下,被对方下毒手击杀,引来明玑兴师问罪
明玑也当真了得,竟然在天垣翁眼皮子底下,将凶手一剑两断,同样还了个神形俱灭
如此,一贯护短的天垣翁下不了台,可是又对明心剑宗略有顾忌,不好下杀手干脆以绝高修为,又挟星河之力,将明玑镇在了「聚星台」上,声言要将其禁锢千年,受星力绞锁之苦
「这其中的关系,不外乎亲疏有别之类,本是宗门常有之事,却不想惹上明玑这个好事的!」
毕宿身为天垣翁亲传四弟子之一,纵然已是投了古音,立场却还站在星玑剑宗这一方说到明玑,虽顾及李珣的身分,但语气仍不免有些调侃
「这明玑也算不走运,她打上门来之前,「聚星台」上刚遗失了一枚「定星」,使得「星河」之内元气失衡,宗主干脆便将她锁在定星位上,代替「定星」接引星力,这段时间下来,可是狼狈得很」
李珣眉头微皱:「定星?」
「正是,这定星是接引周天星力的关键之物,聚星台上共有三百六十六枚,由此生成三千散星阵法,吞吐星力,维护星河运转
「可是数月前,四空千宝阁来了个叫箕不错的胖子,本说是与宗门做些常规的生意,哪知他竟趁机下手,将定星窃去了一枚……嘿,据说这厮近期已登上千宝阁主之位,真是莫名其妙!」
李珣此刻的脸色说多么古怪,就多么古怪
宫侍奇怪地瞥他一眼,但却不愿节外生枝,蹙眉问道:「明玑被锁在定星位,对我们的谋划有何影响?」
毕宿也皱起眉头:「若说影响嘛,那就是不可能无声无息地将明玑纵走,因为牵一而动全身,只要定星位一动,整个星河运转便会受到影响,这是绝瞒不过人的」
「那箕不错又是怎么做到的?」
李珣这一句话正问到点子上,毕宿朝他点点头,道:「当时那箕不错寻了一枚纯度极高的黑曜晶,用移花接木的法子替下了定星这黑曜晶本就是制作定星的主要材质,具有吸纳星力之效,所以在短短半个时辰内,竟然没有异常,直到那厮逃得远了,我们才觉不对」
末了,他又补充道:「其实箕不错是用定星作为继承阁主之位的试炼之物,用来代替的黑曜晶,也并不比一枚定星的价值差到哪儿去,完全可以再用它做一枚定星出来也正因为如此,宗门才没有深究……」
李珣微微点头,总算明白当日允星所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了箕胖子为人奸狡,可见一斑
他这边想着,忽又觉得身边有异,抬头一看,才现宫侍与毕宿都拿眼看他,愣了一下,旋即料到两人此时的想法,忙笑道:「其人故伎,绝不能再用第二次
「而且,以我的修为,能潜入星河周边,探出些消息,再安然逸出,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若再做出纵走明玑的事情,反而不美再说,毕宿仙……先生今夜当值,事情闹大了,他恐怕也要担责任」
毕宿立时轻松下来,不管心中如何想法,表面上还是很感激地对李珣点点头
宫侍将二人的「眉来眼去」都收在眼中,心中冷笑之余,也在一旁诱导:「那么,以灵竹道友的意思,就是仅在周边游弋……」
「不,这也不成」
李珣笑吟吟地摇头,与宫侍一唱一和
「若是这样,并不能引起双方足够的重视,而且,毕宿先生那事,也很难扯动过来照在下所想,若要诸事齐备,且中间衔接天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