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他仍保持着冷静的头脑轻声道:「我记得你曾对我说过若我想保有这个秘密你或你的宗门就一定会守口如瓶现在我问一下你做到了吗?」
颜水月跳起来叫道:「当然做到了你那点儿破事我怎么会去对别人说」
「这件事呢?」
「当然也……」话说了半截她忽然定住末了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嗯?」
「宗主的安排我也弄不懂就像是你说的事情来得太巧……哎呀怎么搞成这样一团糟!」
看她猛挠头的痛苦模样李珣差不多已经弄明白了小妮子的想法出于某种心态或考量他不愿意逼得过紧而是将话题引到最现实的层面上来:「不管你们宗主知不知道当日你对我的承诺还有效吗?」
这一回颜水月却没有即时回应
她咬着下唇眼睛直勾勾地盯过来直看得李珣皱紧眉头方咬牙道:「你就这么着紧这狗屁身分?你明明已是天之骄子前程远大又有那些好同门你还有什么不满吗?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再弄一个不是两个、甚至更多的见不得人的身分?有必要吗?」
李珣瞥她一眼语调没有丝毫变化:「……或者这个承诺需要贵宗所有人来完成?」
「混蛋!」
颜水月忘了脚下就是流动的河水一脚跺下水花四溅而蓦然拔高的尖音也引起了周围的些许骚动
也极凑巧的此时鉴湖上空忽地投射出一个人影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在隐隐绰绰的雾气中放大了百倍高悬在空中方圆数十里内都看得清清楚楚
李珣瞥去一眼倒有些小小的惊讶这人影正是颜水月的师尊与他也有数面之缘的玉岚道人
理所当然的这偌大的人影引起了更为巨大的骚动颜水月搅起的那点儿风波立刻就淹没在这如潮的人声中掀不起半点儿浪花
然而李珣的眸光仍然变得冰冷生硬附近水雾似乎也被寒意冻结
停止了流动
这一刻颜水月分明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杀意!
同样是威胁但「灵竹」和「百鬼」毕竟还是不同的
至少在百鬼面前颜水月的心底没有翻上来这无穷无尽的委屈全凭着天生的倔强她才硬把眼中的雾气消了下去可气苦中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此刻天空中那巨大的「玉岚道人」缓声开口没有半点儿废话便直奔主题:「贫道两月之前受罗摩什宗主之邀先去东南林海再至南海推演玄海幽明城之事……」
李珣只听了这么一句便又将注意力放回到颜水月身上可就是没有开口的意思
眼见着沉默将无休止地持续下去迷蒙水气中忽听得一人朗朗颂念:「君子不镜于水而镜于人镜于水见面之容;镜于人则知吉与凶或有镜于天地者可知何物耶?」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缥缈如丝却清楚地钻入耳朵字字清晰
李珣眉头打结再瞥了下颜水月见她神情惊怔不似作伪心中便有了计较稍停了下他冷声回应:「水镜宗的人物便只剩下故弄玄虚的本事了吗?」
「玄虚或有却非「故弄」正所谓镜花水月可望而不可及是也
灵竹小友若能明了此节对我水镜宗便可算是深知其中三味了」
随着话音水雾中人影已现
李珣皱着眉头看向来人见其宽袍博带一身颇华丽的学究打扮可面目平凡毫无可资辨识的特点
他明明对这人有些印象却还是要通过对方腰带上悬挂的小巧玲珑的錾花铜镜才敢确认出他的身分
「竟然是水镜先生?」李珣脸上有掩不住的惊讶
「我还以为先生主持诸宗会盟之事会比来揭穿我这小辈来得重要多了」
此时颜水月终于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抹了把脸躬身行礼
水镜先生冲她点点头才向李珣道:「会盟还没开始便结束了此时不过是正道九宗、西联及其余宗门在打嘴仗罢了敝宗掺在里面实在毫无用处」
这位水镜宗之主的语音远远听着还有几分出尘仙气可离得近便觉得声音亦如他的脸面一般平平淡淡没有什么让人记住的特性
事实上这也是水镜宗传承的特点
水镜宗历代宗主无论接任之前名号如何一旦接任宗主便都会变为「水镜先生」长而久之「水镜先生」这一称呼也就成为一个象征性的符号
人们只需知道「此人便是水镜先生」而不需明白「水镜先生是个怎样的人」
正因为如此当李珣面对这「象征符号」时便很难针对其性情对症下药
反倒是水镜先生有备而来一语便抢了先手:「灵竹小友莫怪水月我愿以宗门声誉起誓她确实守口如瓶没有泄露小友的秘密不过那「巧合」小友也没想错天下没有那般巧合水月之所以前去柳汀洲确是我有意安排」
李珣勾勾嘴角对水镜先生似乎前后矛盾的言语起了兴趣他微偏过头仔细聆听
水镜先生见他起了兴致方继续道:「灵竹小友堪称天纵之才修为精进之恐怕只有当年钟隐可堪比拟举一反三当是等闲事耳
「如此小友便应了解所谓「望表而知里扪毛而辨骨」无非就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