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什么都是虚的且不乏胡言乱语只有这完全符合他本身利益的表态才真是掷地有声一语定性
他干脆的表态出乎室内两人的预料
阴馑游丝般的目光在他身上环绕数周好半晌才消去冥火阎罗也勉力偏转头颅盯视过来
室内稍静病痨鬼才用腹语道:「你能这么想自然最好……」
说完这句话便再没了下文只有枯干的手指敲击扶手出「笃笃」的浊音
看得出来冥火阎罗心中也颇不平静李珣抿住嘴任单调的声音一直持续
好半晌病痨鬼方再度说话:「阎鸳为主由你辅佐正如当年我与鬼师弟所做的一样这本是我所能想到的最稳妥的法子……只是我却没想到仅过了数月你就翻出个「血魔」的幌子来嘿碧水正想睡觉你送个枕头上去!」
这话什么意思?
反悔了?
正奇怪的时候忽见冥火阎罗大睁双目深陷的眼眶中像是燃起了两团火焰令人望之心惊
火光很快就熄灭了
冥火阎罗又回到半死不活的状态但在他胸口上方却突兀地现出一面半圆形的铁牌黑沉沉的其上缕刻的花纹却显出暗绿的莹光
「这是……鬼门印?」
李珣还有点儿不确定冥火阎罗却长长吁出一口浊气腹语音也越沉缓低弱
「宗门大典在即各处禁法布置都需要检查修整你既然精擅此道便把此事揽过来吧此印便是调派资源的信物……」
如此布置与托附何异?
李珣惊讶之后也不推辞应声接过印信
冥火阎罗也不看他只是睁眼望着灰黯的屋顶忽然笑道:「阎鸳有你襄助碧水之流确实不放在她眼里所谓身后事当然要寻一个长命的人物这点你做得很好
「其实血魔的身分你暴露了也好至少能助你决断若非如此我心中终归还有个死结无法解开」
他又喘了口气稍做休息
李珣不动声色静静聆听
「身兼三个身分无论如何都免不了机心权衡你天生便有这方面的资质想必是如鱼得水了不过机心如丝抛出去时轻飘飘抛得多了只会把自己纠缠进去所谓快刀斩乱麻便是对应于此可真挥出刀去的能有几个?
「当年鬼师弟便曾劝我:个人也好宗门也罢权谋之术过甚便如五音五色乱人耳目偏又欲罢不能与走火入魔无异唯有脱身出来方有大作为
「只恨当时我身在局中若非是劫雷轰顶犹自不悟!你能借血魔之事抽身且更增果决这很好……」
他已经说了多个「好」字话音却渐不可闻眼睛仍然大睁怔怔出神李珣有些疑惑转头去看阴馑却见老太婆嘿嘿冷笑——
「当年你为了一己之私不设个接班的人物弄得宗门弟子无所适从现在再后悔有什么用……权谋、权谋为权之谋你既要掌权就免不了这个下场要悔过等到了地下向列祖列宗分说吧!」
这话是相当重了冥火阎罗闻言已无半分活肉的面颊抽搐几下分不清是笑是哭
阴馑叹了一声摇着头慢步走出内间
李珣又等了一会儿见冥火阎罗已没有说话的意愿便不再多言起身退了出去
外间阴馑枯坐在榻上见他出来混浊的眼神扫过李珣心中微动却也不多说行礼之后便要离开
哪知老太婆忽地咧嘴笑:「百鬼小子你且停下我给你说件事」
李珣停下身颇恭敬地回话:「阴长老请说」
「老太婆说的其实你也应该知道」
阴馑笑咪咪地道:「上回冥火就说过论眼光小雀儿是比碧水强得多这做宗主啊要的就是眼光、谋算至于自身修为马马虎虎也成反正还有你护驾
「可是呢小雀儿赌性深重那是不可救药动辙便投入全副身家性命这一点你也要担待」
「这个……自然」
李珣当然听出来老太婆话里有话
联想到阎夫人和古音的「暧昧」他忽然感觉到想要做出如此承诺也不件是容易的事
不过妖凤、青鸾的态度正有关键转变古音如今自顾不暇无论如何最近他都会有些喘息的机会
至于以后那就再说罢
不过他的神情变化都被阴馑看到老太婆老眼一翻嘿然道:「当年前面留下的欠债啥的也等于是老一辈弄的烂摊子临走前当然要吃乾抹净我都不急你这小辈操什么心!」
言罢也不管李珣什么表情她迳自闭目打坐去了
「吃乾抹净?好大的口气」
想到罗摩什、七修尊者、褚辰这一批人再看看室内这两位老弱病残李珣深切感受到所谓「哭笑不得」的由来
不过这念头只在心头一闪又被他掐灭既然有志于做三散人之流的人物他便绝不会忘记了阴、血二散人的死因——「轻视」之类的心思绝对要不得
「也许这二位还能弄出些惊喜来?」
带着这个心思李珣缓步出屋走出几步才记起手中还拿着东西
把那牌子抛了两下深绿的莹光在昏暗的环境下闪烁有了这个东西鬼门湖几乎已可以算做是他的领域
让一位禁法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