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什么大志,只是在跟着李云心走、卷进很多是非但即便到了今日也并不觉得后悔,反而慢慢觉得……
唔,似乎还不错的比起从前的那种日子,心里要舒服很多
因此他便放了心:“那老道我,是该做些什么?”
“你好好吃菜喝酒就可以了”李云心随意地说,“今天只是露个脸儿——对了,那边那些,都是渭城周围的庙祝?他们那儿香火怎么样?”
老道不知道心哥儿为什么关注这种问题但知道自己没可能跟得上他天马行空的思维,便说:“实则香火,比咱们的庙要好——比咱们现在也要好”
“渭城里的人毕竟见多识广,心思要活泛许多,心并不诚但再往外到那乡里,民风就淳朴很多、人也虔诚许多再者那边都是几十里才一座庙,虽然人不如渭城多,庙却少因此这么算起来……着实是比咱们好的”
“这倒是不错啊”李云心想了想,“我看过城里的几座庙,都是泥塑很多泥塑也只是泥塑,没什么神位在那些庙里也都是泥塑?怎么不用画像?”
这时候,时葵子走过来了听见他的问话,微微一愣
本以为老道在教训李云心她对这小道童印象不错,觉得“虽然惹了麻烦,但毕竟还是真心对他师父好”,因而想来为他说说话
结果发现两个人说的是这件事
可一点儿……都不像师徒之间说话啊
但还是忍不住叮嘱了几句:“一会儿你们上了楼……能忍则忍吧你这孩子倒是有孝心,只是你师傅便为难了往后遇事,可不能这样”
李云心并不在意时葵子的语气——这是一种长辈式的苦口婆心,也全是善意就只微笑点头:“是了”
时葵子又觉得诧异
这个小道士……有点怪啊
到这时候又变得镇定从容,和方才简直是两个人
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琼华楼的管事也走过来,叹口气:“道爷,随我上楼吧”
原本这管事的下来说老道手上的请柬确认无误,那些道士都还觉得与有荣焉——毕竟和他们是差不多的出身但发生了之前的事儿,又都觉得刘老道多半是要遭殃了因此这时再看他,只在心里叹气
但刘老道的脸上并无太多忐忑,反倒一边同管事的一前一后地走,一边同李云心说话
说的是刚才的那些事情
“……虽说庙祝大多是画师出身,但没几人能弄出像样的画作大多是画些清心镇宅的,卖给香客,实则效用也有限若说像心哥儿一样为庙中正神作画像,那是想也不敢想的——能有本领画出那神位灵气来,也就不必做庙祝啦……”
“哦我来给他们画如何?”
“这个……心哥儿的本领,我是信得过的”老道听他这话,顿了顿,“但其他人就不好说了那庙,是他们安身立命的庙有些塑像上的确是神位的心哥儿若现在说要他们毁了那神位、换新的……大概有几个人能信得过老道我但其他人么……”
“了解了”李云心点头,“那么一会儿到了楼上,问你什么你只管应了一切由我来”
两人这时候已经随管事的穿过了一楼大堂,往二楼去
若是往常刘老道来了这琼华楼、见到楼内的珠光宝气,必然得细细地端详体察了,留作日后谈资但如今听了李云心的几句话,他忽然没来由地心慌起来
说不出为什么慌,可就觉得不对劲
心哥儿还是那个心哥儿,但今天……或者说最近的心哥儿不大对劲儿
老道总觉得,他可能要做一件很大的事情
大到……自己有可能再见不到他了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管事的侧身让到一边:“二位,里面请吧小的就引到这里”
刘老道这便收起心思往前面看
琼华楼的二楼是极宽阔的——一整个完整的大堂,中间只用了两排柱子支撑依照李云心的印象来看,很像他在影视剧里看到的皇宫正殿的格局——对着楼梯入口处,大堂的另一边,是一扇巨大的鎏金屏风屏风前便是主席
这个席,自然是指“案几”
琼华楼的席面原来是颇有古风的——分餐制实际上这也是大庆朝比较正式的筵席制度每人面前一案几、跪坐,连饮几轮酒都有礼制
刘老道一见这场面便苦了脸他何曾见过这种阵势,更不懂什么“礼制”
大堂里一共有十三席——正位主席、两侧各六席想想之前管事的说那种请柬一共就只有十二份,那么大概就是对应那十二人了
只不过眼下还没人入席大堂里三四十个人,正三三两两地随意闲谈,似是在等正主儿这情景令李云心觉得熟悉——如果每人手里再端一杯酒,他就觉得更像是他那个世界的“上流社会”聚会了
厅里的人只向他们两个看了一眼、稍稍打量,便转过脸不理会了李云心笑了笑:“我们也不理他们”
他知道必然是那玄澄子的道童走进来说了些话在这些人当中实际上也只需要那么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