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你该真的明白我的话了你当真以为我为那凌空子、为那通明玉简来么?”月昀子转身缓步走到台阶边缘,居高临下地看台下的一地血肉
有些人未死,只受了重伤
有些人见势不妙躲藏到了房舍中,逃过一劫
但这样的人在数万当中也只占千分之一二,数百人罢了
台下有那奄奄一息的人看见月昀子的身影,便从血泊中艰难地伸出手,大声呼喊着要仙长救他上去
月昀子看了看那些人,面目慈悲地叹了口气
伸出一根手指,像碾死蚂蚁一般一个个地将他们都隔空点死了边点边道:“我要留在渭城,掌握权柄漫说你的分量不够,就是那龙二子睚眦的分量也不够”
“即便他未受伤,一个玄境的妖魔,已然造成了威胁——凭什么不将他除去、而要本真人留在此地呢?所以他不行”
“真正可以做对手的是那老物洞庭君”
月昀子将台下的人都点死了,一时间也不去管那些躲藏在房舍中的只背了手、仰起头,望着天空的绿云在烈风中叹道:“那老物三千年前化人身,两千年前被圈禁在洞庭中而后龙子出世,人们的目光便都盯在那龙子、那些不安分的大妖身上了”
“他们哪里知道……那洞庭君,才是掌握这世上绝大秘密的可怕对手也便因着那秘密……他眼看着螭吻身死嘿”
“我这阵成了,便要用来对上那老物好瞧瞧……他究竟在守着什么”月昀子背对着李云心,已经完全不在意他以及那“龙女”了
对方的一切计谋他都已看破也知道他身边还有四妖——那四妖眼下在城外
然而无论它们在城外图谋什么,也都不足为虑
那位洞天宗座昆吾子说如今这庆国河间地只有他同自己两个高阶修士但实际上,还有第三个
不算那共济会的林量子——他早在月前便已邀了一位同道来那乃是一位道号同锋子的剑宗得道真人,一身修为强悍无匹,剑气在百里之外可来去自如
稍后那位剑宗修士将去渭城之外清理那四妖——当真是大材小用——而后再来城中与他汇合,共谋洞庭君
况且如今他这大阵已成
他一边背对着李云心不疾不徐地说这些话,一边用自己的灵力将数万人身死的冲天怨气引导进李云心所布下的画阵中
他令自己的灵力循着那画阵灵气流转的脉络奔走,令被他引导的怨气一点点地侵蚀画阵当中的灵气直至完全替换
慢慢地他意识到这阵法当真是精妙——所布置的点和结都像模像样,颇有大家风范那李云心利用水渠、道路、各种点面,在渭城的广阔土地上画了一个人不但是人形,甚至还布置出了其中的经络
这种技巧和眼光,也算是当世奇才了
他的阵法已越来越强,最终在六息的时间里完全将李云心作布下的画阵当中的灵气驱逐、为他所用
“那么现在这渭城以及这渭城外方圆百里的土地,尽在我阵法的掌控之下了”月昀子仰天长出了一口气,“据说当年那入魔的画圣便擅用阵法于是这阴灵大阵便是李代桃僵之阵——以怨气置换灵气,无论你那阵法多么精妙,最终都会变成我的如臂指使,比你来操纵还要得心应手此乃人与阵法合一,自成领域”
“那么如今,你——”月昀子一边说,一边慢慢转过身
转身只是一个毫不费力的动作,但他转到一半的时候停住了
微微一愣之后,伸出手
掌心落了一滴雨水
然后额头微微一凉
紧接着,看到千千万万豆大的雨滴拉着白亮亮的线自天空中落下……
下雨了
“这天时倒是便宜了你这小儿”月昀子冷哼一声,伸手便向着天空中一指,低喝道:“散去!”
这一声过后,天空当中原本幽绿色的浓云立时翻滚着消散了
但露出来的却不是阳光与湛蓝的天空,而是——
翻滚着条条电蛇的、更加阴郁沉重的云层!
月昀子一愣,瞪大了眼睛
一道粗大的闪电正从云层中一闪而过,瞬间将他的脸照得雪亮!
“你——”真境修士终于觉察了异常他猛地转过身,随后再一次愣住了
站在他身后的已不是那个白袍的李云心了
而是一尊高大的
身被苍青色的鳞甲,颈披如雪的浓密鬃毛一双狰狞赤角冲天地立着,正微微低着头,带着残忍而嘲讽的神气,用一双金黄色的眸子紧盯他看
而他身后那龙女已不知所踪了
“可不是天时啊,蠢货”
这魔神伸了一个懒腰,浑身的鳞甲便铮然作响,仿佛无数利刃在摩擦交错他好像已经被束缚了很久很久、隐忍了很久很久
而今终于可以畅快地做一些事,因而就连他的语气、笑容、动作,都显得猖狂而嚣张
“那是本王在行雨啊”他一边说一边抬起了自己的左手掌心处,一团云雾缭绕,云雾中有如同发丝一般细小的闪电翻滚——就仿佛那天上的电与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