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咏善走去牢房,早就有了主意,也不住预备好的小牢房走,直接领着咏善去了内惩院里最大最好的单人牢房,笑着道:“就是这里殿下看着,觉得怎样?”
“嗯,地方还够大”咏善道:“只是有点冷”
“不会冷这里连火炉都预备好了,只是犯人还没到所以没点哦!小的这会就点上……”
咏善不置可否,围着牢房踱了一圈方步,才道:“我说几点,你记下来第一,不许用火炉,挖一条地龙出来,在下面生火取暖”
“是”张诚应了一声,不过有点疑问地抬头,“其实……用火炉也未尝……”
“火炉不行那是明火,里头还有烧红的炭”咏善脸上不露一点表情,“你手底下这么多人,给你三天,难道还开不出一条通热气的小地道?要是那样,你也太不会办事了”
“殿下说哪去了?这……这不用三天,一天半就够了”听见咏善的语气不对,张诚赶紧转了口风,顺着他的意思道:“您放心,万万不会让咏棋殿下冷着别看小的面上对咏棋殿下恶狠狠的,那是遵旨审案,没办法的事其实谁想难为他呢?连我们下面的都这么想,殿下这样心肠仁慈的就更不用说了到底是同个父亲的兄弟,怎么也不会看着咏棋殿下遭罪?皇上也疼您这片仁心呢小的明白了”
“你没明白”咏善冷冷地给了他一句,阴暗的牢房内,深邃的瞳仁偶尔闪过一道锐利的精光,像闪电猛地在天上撕开一道口子,但转眼就隐去了,轻抿着薄唇,慢条斯理,字正腔圆地道:“我这个哥哥,外柔内刚,遇了事很容易转不过弯的你要……好好看着”
这句话语气极淡,最后四个字,轻到了极点,不竖耳朵仔细听,简直就听不见
反而无端多了一种凝重危险
张诚愕了片刻,猛一个激灵,明白过来
这位城府深沉的皇子,竟是在担心咏棋寻死!
偷偷地,他挑起眼睛打量了面前的俊朗少年一眼
这个在皇宫中排行老二的咏善殿下,虽然没怎么打过交道,但听宫里伺候过的人传出来,都说是出了名的冷面冷心、刻薄无情、性情难测
今日相处了不到三个时辰,果然不好伺候
就拿对咏棋这个哥哥的态度来说吧,若说对咏棋心存善念,在整个审问过程中,他可一句好话也没为咏棋说过,不但如此,连个笑脸都没给咏棋;可是,若说对咏棋不好,他不但怕咏棋在内惩院被人害了,甚至还怕咏棋自尽
到底怎么回事?
张诚脑子里一个劲的转着,一边不忘躬身低头,敛眉道:“殿下,小的这下是……真的明白了不但火炉,其他地方都会小心收拾,一根针也不会留下”
咏善这才微微一笑,又吩咐道:“第二,你在墙上,叫人多弄几个环子”
“环子?”
“要两三个人拉不动的那种嗯?发什么呆?”咏善见张诚不解的神色,淡淡扫了他一眼,“亏你动不动就用大刑恫吓犯人,犯人不听话,扭打挣扎,你平常是怎么限制他们的?竟然还给我装”
张诚这才明白了,哦了一声,轻笑着解释道:“殿下一开始说火炉,小的以为接下去会说铺被等东西呢,一下子脑子转不过弯,就没往刑具上想呵,殿下放心,环子我们这里多的是,立即就可以钉上五、六个,保管牢靠,人只要一被绑在上面,就算金刚也挣不松,要是松动了一点,您尽管把小的脑袋拧了去不只环子,连环子用的各式粗细铁链,小的也立即给你预备齐全了”
“不用铁链找一点别的软东西,束缚手脚的,要好用又不容易断”
“嗯?”
“怎么,没有?”咏善瞥他一眼,脸上似笑非笑
“不、不,殿下开口,怎么会没有呢?”张诚回答着,心却不禁有点寒了怪不得不许用刑,又要防着寻死,原来是要……
丽妃和淑妃两个打进宫就斗个不停,今日一个栽了下马,被人欺辱,也是正常事
但亲生兄弟,连旁人的手都不肯借,硬要自己亲自下手,这份歹毒心肠,就真让人心惊了
而且环子和绑手脚的软缚带,都是耐性人慢条斯理用的,可见是准备着慢慢羞辱蹂躏
不过十六岁,才是个半大的孩子,两人还是一个宫里出生长大的,就恨成了这样?毒成了这样?
连张诚这样狠透了心的,也忍不住打个寒颤,一时间,面前这位玉树临风的皇子顿时可怕得如地狱里来的魔王,让人连多看一眼也觉得心悸
难怪那个素来以仁著称的敦厚太子会争不过他,落得这样凄惨的下场
张诚低下头,吞咽了一下喉头,挤出笑容,语气倍加小心地谄谀道:“小的有一套软缚,是朋友从远地里捎带回来的,作工极精致不说,更难得的是质地柔韧,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连刀子也割不开,用那个绑人,又软又实用殿下不嫌弃,让小人孝敬上来,如何?”
“你是个中老手,既然说好,一定是好的”咏善冷峻的脸上逸出
一丝浅淡若无的笑意,“赏你五百两银子,明天去我宫里找管钱的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