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子小小、衣衫邋遢的短发丫头陆梨,就站在边上,淡定地给裴夏介绍:“师父,这两位是北师城来的,罗小锦,陈观海”
“啊哈!北师城,我老家呀!”
裴夏立马端起酒杯,朝着两人举起:“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陈观海面无表情
罗小锦则抽了一下眼角
裴夏,以十二岁弱龄中举,当年是名震京师的少年才子
可如今?
眸光浑浊,眼神疲惫,整个人看不出几分精气神
长发凌乱,好似许久不曾打理,面色更是苍白,也不知道是不是常年放纵,被酒色所伤
感觉比起如今北师城里那些纨绔子弟,还要不像样
怎么就能堕落至此?
裴夏见两人没有回应,也只能挠头:“刚才那个,都是误会……”
他话音刚落,房门又被推开
裸着香肩的小酥红提着一壶溪山芽尖就进来了,磨着两瓣浑圆,走到罗小锦与陈观海身前,娇声道:“听说二位不饮酒,小奴便沏了壶好茶来”
裴夏瞪她:“谁让你进来的?”
小酥红妩媚地白了裴夏一眼:“爷的朋友,那就是我们怡红院的朋友,可得好好招待”
话里话外,裴夏那都不是微山派的人,直接就是怡红院的人
罗小锦终于绷不住冷笑出声:“裴公子的私德果真不同凡响,希望回头到了殿下面前,你也能如此坦然”
殿下?
什么殿,什么下?
小酥红一时有点没听明白,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那头正趴在桌子上啃鸡腿的梨子,慢悠悠地朝着小酥红招了一下手:“酥红姐姐,你来,坐这儿”
拉着小酥红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陆梨翻身骑住了她两条丰腴的大腿,一双沾着油脂的小短手在鼓囊囊的胸脯上攀了两下,然后一边一个捂住了小酥红的耳朵
丫头转过身,望了三人一眼:“好了,你们继续”
裴夏拿开杯子,提起酒壶自己灌了两口,望着两位掌圣宫的年轻人,砸了一下嘴:“我爹出事了?”
束起的长辫晃动了一下,罗小锦歪过头和陈观海对视了一眼,随即看向裴夏的眼睛:“他死了”
拈着酒壶的手一下顿住了
大翎国相,裴洗,死了?
酒壶搁下,裴夏沉默片刻:“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月前,突发旧疾,猝然离世,现在人还停在相府,由掌圣宫的修士持法器保存肉身”
罗小锦从腰上解下一枚镶着金边的小巧玉牌,推向裴夏:“长公主的意思是,裴相为国鞠躬尽瘁,丧事不可从简,你作为独子,必须回京主持出殡”
裴夏眼帘低垂,许久之后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见裴夏多少还有些心绪低沉,罗小锦对他的不满也减了几分
毕竟刚死了爹,于情于理,是不太好为难人家
她本意是捉了裴夏,今天就启程回京
但斟酌之后,还是询问了裴夏的意见:“那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吧”
裴夏抹了一把自己病恹恹的脸:“微山收留我四年多,要走,总得好好与师门道别”
罗小锦算了一下路程,点头:“好”
……
今夜再眠宿青楼就不合适了
裴夏难得回了宗门,给掌门带了两捆溪山芽尖的好茶,帮师娘洗了个澡,又提了两桶黑狗血去后山喂过大师兄
一共没有百十号人的微山小派,今夜难得在大殿聚了个餐
席间,裴夏沉痛表示了自己即将下山,离开宗门
对此,门派上下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和掌声,裴夏的两个师妹抱在一起,高兴地哭了出来
喜悦的氛围一直持续到深夜
等宗门各处都熄了灯火,裴夏独自站在了大殿之外的广场上,背靠着栏杆,给自己点了根烟
一点火星独明在黑夜里,裴夏吞云吐雾,半晌之后,他叹了口气:“这么晚了不睡觉,不想长个儿了?”
阴影里翻出一个小个子
陆梨踩在裴夏身旁的栏杆上,撇撇嘴:“你不也没睡吗?”
“我睡不了”裴夏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陆梨当然知道,她明知故问,只是给自己找个话头
裴夏笑了,陆梨这妮子是他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看她一张嘴,裴夏就知道她要放什么屁
他摇摇头:“北师城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丫头张着两条胳膊,踩着窄窄的栏杆左摇右晃:“可我听人说,那是九州天下最繁华最雄伟的城市”
裴夏抖了抖烟灰:“所以才说,那不是什么好地方……要不我能这么多年不回去?”
提到这个,小陆梨嘿嘿一笑,连忙蹲下身子,往裴夏这边蹭了蹭:“你都没跟我说过,当初是为什么离开北师城的?”
“你离我远点,身上一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