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姒快步上前,将轮椅扶稳放好
老奶奶拍着胸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我没事,谢谢你,小姑娘”
苏姒将老奶奶推出礼堂,到达了一片安全的空地后,得知她姓谬
“和我妈妈一个姓呢”
苏姒感慨道,狐眸中不经意闪过一丝伤感
因为老奶奶的姓氏,苏姒想起妈妈和她说过,自己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印象里没有亲生父母的记忆
直到后来遇见了爸爸,她才有了自己的家
没想到,幸福的生活过得那么短,就匆匆结束了
思绪收回,苏姒温声询问:“谬奶奶,你的家人呢?我让他们来接你回去”
谬奶奶摆摆手:“我没有家人,我的老伴去年刚去世”
苏姒诧异又抱歉
想问她的儿子或者女儿,又怕发生刚才一样冒昧的事
谬奶奶似乎看出她所想,微笑解释道:“我和我老伴是丁克,没有儿女,谢谢你了小姑娘”
苏姒推着她继续往前走
听着谬奶奶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事
原来,她今天来礼堂,是为了完成和丈夫的约定
他们相识在上世纪七十年代,那时候只领了证,没有举办婚礼
谬奶奶和老伴打赌,如果五十年后他们还在一起,再正式补办这场婚礼
他们相濡以沫了四十多年
直到去年,病来如山倒
谬奶奶的爱人,也不幸离世
而她和爱人的那份约定,她也一直记得
所以,她今天独身来到礼堂赴约
谬奶奶还带来了爱人的照片,小心翼翼地呵护在手中
刚才就是为了捡照片,才差点翻了轮椅
苏姒听得眼底一片湿润
因为傅成州,她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真心瞬息万变,没有永恒的爱
但谬奶奶娓娓道来的故事,让她豁然开朗
也许不是所有故事,都要追求完美的结局
如果不好,那就尽早脱身
不用放弃追求爱的信念和勇气
所以婚纱可以是一件华美的仪式感,也可以是爱的点缀
“我明白了,谬奶奶”
苏姒恍然大悟
谬奶奶的家就住在后海附近的居民巷,她索性将人一起送回家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谬奶奶感谢苏姒,还想留她吃饭
“不用了,谬奶奶,今天我还得谢谢你”苏姒笑道:“家里还有孩子等我回去,下次,我再来看您”
谬奶奶有些惊讶:“都有孩子了,不过……确实该有了”
她看着苏姒的脸,有片刻失神
苏姒眨眨眼
在谬奶奶家小坐了一会,便告别了她
外面的暮色已经落下
海滩边的游客也少了很多
街道渐渐安静
苏姒等车的时候,看到一个衣着朴素的女人正扛着塑料袋,一个一个在沙滩上捡瓶子
她看着手上的瓶子,正想送过去
女人却往三轮车的方向走
隔着一条四米宽的马路,苏姒唤了一声:“大姐,等我一下”
女人突然回头,皮肤黝黑,眼角皱纹密布,但那双狭长的狐狸眸让苏姒晃了神
她震惊在原地,手中的瓶子落下,喃喃念叨:“妈……”
苏姒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张记忆中日思夜想了很久的脸
女人似乎见她不动,则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将捡的塑料瓶熟练放到三轮车后,她便准备驾驶离开
苏姒回神,下意识地想追过去,但却被公交车挡住了去路
等苏姒急忙绕过去时,女人已经开着三轮车走远了
她一边追一边喊
她绝对不会认错妈妈的脸
可为什么妈妈看见她,还会走?
苏姒的泪流了下来
但双腿始终抵不过车子,她跌倒在马路中央,看着车子渐渐消失在暮色中
苏姒缓了很久,脑海的线乱成一团
当初她明明亲眼看着爸妈一起下葬
为什么妈妈会出现在这?
苏姒扶着疼痛不已的头
很久之后,一束车的亮光照了过来
男人的身影逆光而来,长腿大步迈向苏姒的身旁
确认缩在墙角边的人是她后,徐九俞才默默在心底舒了一口气
从下午开始,苏姒就失联了
徐莘意和他提起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偶然
但直到天色越来越晚,他们轮番打电话,苏姒的手机都是未接听状态
从那时开始,他心底的不安就越发强烈
徐九俞紧皱的眉心在看见苏姒眼角的泪痕后,闪过一抹心疼
“怎么了?”
他缓缓弯下腰,指腹轻抚她的眼角
苏姒后知后觉感受到那抹温度,抬起头
看到徐九俞的一刻,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