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雨哥这打赌根本不是中了圈套，而是故意为之？”
王夫人说着，见贾雨村点了点头，不由尴尬的笑了笑
“嗨，亏我们还想着筹钱帮衬你，闹半天原来是我们多此一举”
她这话看似带点玩笑和自嘲，实则更多的是失落
毕竟雪中送炭没办成，反倒变成了多此一举
相对于心思不纯的王夫人，一心一意的薛姨妈则是心里松了一口气，菩萨似的俏脸更添几分笑意
“没遭算计就好，没遭算计就好”
薛姨妈拍了拍饱满的胸脯，眼波流转，赞赏道：“雨哥儿果真是能为的，倒是我们姐妹杞人忧天了”
贾雨村是个有经验的，哪还瞧不出她这副小儿女之态带了几分情动
但碍于王夫人就在旁边，贾雨村也只能压下心中的几分躁动
“多谢两位太太的关心，我这凑的银子是够了，不过……”
贾雨村嘴角微扬，故意卖了个关子待薛姨妈与王夫人目光望来，这才笑着继续道来
“不过这煤炭买卖是极好的，凭我们两家的情谊，若是两位太太有意，我定然想方设法留下一些份额”
这顿酒席本是王夫人想让贾雨村欠下情分的，好借机拉拢
但他这话一出攻守易势，反倒是贾雨村掌握了主动，像是在给她们白送好处一样
这到底谁欠谁的情分就不好说了
一心一意的薛姨妈听了，下意识的就想婉拒
毕竟她和女儿商量的是不主动，顺其自然
不过薛姨妈嘴角刚掀动，王夫人已笑着接过话头
“按理说，你既然已经有法子凑够银子，我们是不应该插手了的”
贾雨村一听就知道这话后面还藏着戏文果然王夫人顿了顿就一改口风
“不过这事情就怕万一，再者这也是你一番好意，我要是推辞了指不定老爷又说三道四”
王夫人手中的佛珠一顿，笑了笑：“还有，妹妹家经商多年有他们帮衬你那边铺排起来也轻松一些”
王夫人这表里不一的应下，也是出于无奈
一来荣国府财政困难，总要找个新进项
二来，这人情往来就是从欠和还开始的，这么做也算是符合了拉拢贾雨村的心思
有这两条好处在，那些许脸面这样算不得什么
所以王夫人这才抢先答应下来，为的就是怕傻妹妹先婉拒了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王夫人假正经的水平一点也不比贾政低
贾雨村心下腹诽，脸上却是笑着点了点头：“还是太太想的周全那我明儿个就让人把份额留足了”
顿了顿，瞥了一眼薛姨妈，眼带微笑，一语双关道：“有姨太太家帮忙我就更放心了，上回别个都夸姨妈办事最是通透、爽利呢！”
贾雨村脸上一本正经的说着，桌底下却伸脚一撩
薛姨妈自然听出了他话里有话，更没想到他如此大胆，一时又惊又羞
“嗯”
薛姨妈弯了一眼，提醒道：“有什么是不懂的，你可以让底下人知会一声”
说完不服气的薛姨妈也回了一脚
薛姨妈本来就方向感不强，这慌里慌张的一脚，自然踢歪了方向，落在了王夫人裙下
这一回轮到王夫人不淡定了，脚底下似触了电一样缩了缩，心里又惊又怒
起初她也以为是妹妹的恶作剧，不过抬眸看去，却见妹妹一脸无辜样，心下不由对贾雨村多了几分狐疑
不过转眸看去，却见贾雨村也是一脸淡定的夹着一块糟鹅掌在品尝
就在王夫人要打消这份狐疑的时候，贾雨村却莫名其妙的对她微微一笑
这一来，王夫人惊怒之余，更摸不着头脑了
他是故意的，还是无心之失？
其实贾雨村哪里知道王夫人心里的弯弯绕绕，他只不过是觉得在荣国府烧的糟鹅掌味道的确不错
人家主人看过来了，总得微笑给个五星好评吧
但他这副怡然自得的嘴脸落在王夫人的眼里，就是加深了怀疑
而落在薛姨妈的眼里，就变成了挑衅，摆明了说刚才自己那一脚力道不够
没有意外，薛姨妈一揉帕子，又是一脚
当然，这一脚毫无意外的又踢在了王夫人裙下
这一来，王夫人更是坐立不安，手中的佛珠更是慌乱的转动着
瞥了一眼依旧老神在在吃东西的贾雨村，美眸中多了一丝阴晴不定
那些质问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贾雨村身份地位都不比别个，要真是误会，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就生分了
要是这样，非但拉拢不了贾雨村，更会把他往大房那边推一步
虽说他已经是大房那边的女婿，但现在他和自家的关系也还不错，要真闹掰了，这一进一退，差距就出来了
就这样，患得患失的王夫人莫名其妙来了一句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