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那个断了腿的阿古拉
“阿古拉三个月前,你劫掠云州,将百名大乾女子掳回部落,赏赐给你部下的牧民……孤说的,可有错?”
阿古拉抬起头,眼中满是怨毒与疯狂,“是又如何!成王败寇!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二十年后,我阿古拉又是一条好汉!”
“很好”赵无垢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
他甚至没有再看那三人一眼,只是对李毅偏了偏头
“李毅,行刑”
没有审判,没有辩解,只有命令
李毅抱拳:“是!”
他身后,数名亲卫抽出制式长刀,刀身在午后的阳光下反射出森白的光
“不!不要!”
巴图和帖木儿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彻底崩溃
阿古拉还在咒骂,声音却戛然而止
噗嗤!噗嗤!噗嗤!
三道血泉,同时喷涌而出
温热的液体溅在最前排几个头人的脸上,他们却僵住不敢擦拭,任由那腥热的血顺着脸颊滑落
三颗人头滚落在地,脸上还凝固着死前的惊恐与不甘
浓郁的血腥味混合着一股骚臭,瞬间弥漫了整个营地有几个头人当场就吐了,还有的直接昏死过去
整个世界,安静了
只剩下风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所有人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
赵无垢这才环视幸存的头人,声音依旧平淡如水,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从今日起,草原之上,再无部落”
一句话,如惊雷炸响
所有头人猛然抬头,脸上写满不可思议
“孤会废除你们的头衔,改设州、县、乡三级官制,由我大乾朝廷直接委任流官”
“各部所有牛羊赋税,统一上缴,由朝廷再行分配”
“另,所有部落头人,你们的长子,必须在十日内,送入我大乾京城‘太学’就读,学习我大乾的礼仪文化”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精准地割在他们最脆弱的地方
废部落,是夺他们的权
收赋税,是断他们的根
送长子入京为质,是扼住他们的喉咙,让他们世世代代,再无反抗的可能!
这是何等狠辣的手段!
这根本不是征服,这是要将整个草原从根子上彻底刨除,嫁接到大乾这棵大树上!
赵无垢的目光一一扫过他们绝望的脸
“孤给你们一夜时间考虑”
“天亮之前,孤要看到你们的答案”
“要么,签下降表,交出长子,做我大乾的顺民”
他顿了顿,用靴尖轻轻踢了踢脚边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
“要么,就和他一样”
说完,赵无垢转身便走,再没有多看一眼
李毅与霍云紧随其后,留下满营的头人,呆呆跪在三具无头尸和一地血污中,如坠冰窟
帅帐的帘子落下,隔绝了帐外所有的哀嚎与绝望
那浓重的血腥气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挡在外面,一丝也透不进来
赵无垢随手解下玄色大氅,丢在架子上
他走到案前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热茶,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分迟滞
仿佛刚才下令斩杀三名部落首领的,不是他
李毅与霍云跟了进来,二人甲胄未解,身姿笔挺,却难掩眉宇间的震动
帐内的安静,与帐外的死寂,形成一种诡异的压迫感
霍云年轻的脸庞上,激动与崇拜交织,呼吸都比平时粗重几分
而李毅,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此刻却紧抿着唇,垂下的手下意识地攥成了拳
赵无垢端起茶杯,热气氤氲,模糊了他平静的面容
他没有看他们,只是淡淡开口:“你们在怕什么?”
不是疑问,是陈述
李毅身体一震,抱拳道:“殿下雷霆手段,臣……只是没想到殿下会做得如此决绝”
“决绝?”赵无垢轻笑一声,放下茶杯,抬眼看向他,“李毅,你告诉我,百年来,我大乾与草原打了多少仗?签了多少次和议?又有多少次,他们撕毁盟约,卷土重来?”
李毅哑口无言
史书上的记载,军中的卷宗,都化作沉重的石头,压在他心口
屡降屡叛,烧杀抢掠,仿佛一个无解的死循环
“怀柔,不过是姑息养奸”赵无垢的声音冷了下来,“给他们牛羊,给他们布匹,只会让他们膘肥体壮,好有力气再次挥刀南下今日饶了他们,不出十年,甚至五年,他们就会养出新的野心,诞生新的巴图和阿古拉”
“到那时,我大乾边境,又要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又有多少士卒要埋骨沙场?”
他的话不重,却字字诛心
李毅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只看到了今日的血,而太子殿下,看到的是未来百年的血
“草原的根,在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