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5年,4月25日,莫尔斯比。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伴随着火炮的咆哮与钢铁的撞击。浓烟、烈焰、爆炸声主宰了整个海湾。
“天京”号战列舰巨大的司令塔内,此刻也弥漫着硝烟和紧张。刺耳尖啸的弹丸破空声不时在四周响起,就在十几秒钟前,一发英军速射炮的弹片狠狠刮过司令塔厚重的装甲舷窗,好在经过特殊加固的装甲舷窗这一回承受住了考验,只有少量细碎的弹片从舷窗的缝隙中钻进了司令塔。舰体不时传来沉闷而剧烈的震动,有时是己方主炮齐射的后坐力,有时则是敌弹命中的重击!
官拜南太舰队副司令罗新华中将双手死死按在海图桌上,身体随着舰体的每一次震动而起伏,但一双鹰隼般的眼睛却死死盯着前方炮火连天的韦盖尼山脉主峰方向,未曾有半分动摇。他额角有一道细小的伤口,是被一枚细小的弹片划破的,渗出的鲜血凝结在眼角,他却浑然不觉。“汇报情况!”他的声音低沉穿透了嘈杂的噪音。
“敌反斜面炮群火力未减!应该是100毫米以上的野战加农炮!至少有四个炮群在向我方左翼巡洋舰分队倾泻火力!弹道隐蔽,极其刁钻!”他的副官小野寺椿上尉的声音急促地响起。
罗新华转身快步走向传声筒,拨通了位于司令塔上方的主火控站。“李鼎新上校!”他的命令干脆利落,“计算g7炮群坐标!定位!压制!”
“是,长官!”应和的是一道极其冷静、清晰、不容置疑的声音。随后,“天京”号的炮术长就亲自伏到了一台最新式的德制蔡司大型体视式测距仪上。
这具测距仪沉重精密的光学棱镜和刻度盘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透过镜头,他眼中过滤掉了一切干扰信息,只有远方山脊线上那些稍纵即逝的、代表炮口火焰和炮弹轨迹的闪光点,以及飞艇观测员通过莫尔斯电码闪烁灯不断传来的修正数据流。
这位上海海军军官学堂和海军参谋学院的高材生的思维在以惊人的速度运转:“目标阵位计算真子午线基准:273度42分综合风向西南风,阵风七节横风偏流舰速、地速矢量合成”
他一边观察,一边从口中低声而迅捷地吐出一串旁人难以理解的参数。
而几个挂着少尉军衔的计算士则用手中的铅笔在炮术计算簿上飞蛇走笔,留下复杂的运算公式和最终的射击诸元。数字在他们的脑中化为舰炮的姿态、火炮的角度、炮弹的飞行轨迹、目标的毁灭点。
“有了!”不过十几秒,最终解算就完成了,炮术计算簿交到了高声电话兵手里,然后就听见这位大嗓门的士官拎起电话听筒,大声吼道:“左横偏修正三十七密位!弹种选择:31式穿甲榴弹弹道落角估算落角3度延时引信8秒确保钻入工事内部再引爆主炮塔瞄准诸元设定完毕!目标锁定完毕!全主炮塔听令——标准穿甲弹!三发急速射!放!”
“天京”号巨大的四座主炮塔依次先发出震天怒吼!整整8门305毫米巨炮同时爆发出毁灭性的轰鸣!几乎在这同时,整个太平舰队战列线上的另外九艘主力战舰,凡射程够得着的,也按照罗新华的指令和自身观测结果,齐齐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72门巨大的240毫米、280毫米、305毫米炮弹以一种近乎完美的抛物曲线越过韦盖尼山的山脊线!
这一轮的爆炸声远比轰击岸防炮台更加沉闷——它们是在山体的背面炸响!霍恩少将引以为傲的反斜面隐藏炮群,其精心布置的伪装网在巨大动能轰击下如同纸片般被轻易撕开!几发大口径炮弹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精准地钻入炮兵掩体、弹药堆栈点、人员掩蔽所!延时引信则在钻入足够深度后被突然激发!
刹那间,韦盖尼山那植被茂密的山坡背面如同爆发了连环的火山!浓烟夹裹着树木、泥土、扭曲的金属和人体残骸冲天而起!一个接一个巨大的火球在山脊后猛烈升腾!至少三个英军火炮阵地被瞬间淹没在火海之中!殉爆的弹药箱如同巨大的鞭炮被点燃,带着刺耳的啸叫将整门整门的6英寸速射炮炸得支离破碎!
巨大的冲击波沿着山体传导,即使是身处坚固地下指挥所的霍恩少将也被一股猛烈的气浪推得踉跄数步,险些摔倒。头顶坚固的混凝土天花板瞬间落下大量石灰粉尘,将他的将星、制服染得灰白!“该死的!这不可能!”霍恩扶着墙壁,失声狂吼,“那些东方猴子怎么可能计算得这么准?那么快?反斜面!那是反斜面!”
“将军!”怀特少校几乎是颤抖着拿出了一份来自最高点山炮观测哨的报告,声音带着无尽的惊恐与绝望,“是飞艇!他们的观测员就在我们的头顶他们的电台很可能比我们的更先进,所以他们飞艇上的观察员可以向后方战舰持续不断地发送我们的落点偏差数据!他们在实施夹叉射击!先用少量炮弹设定射程界限,然后用密集的炮火覆盖试探区域!逼迫我们的备用炮位在转移或开火时暴露目标”
对于怀特少校的理性分析,霍恩少将却只是崩溃地连连摇头:“不,这不可能,这是魔法!一定是魔法!”
从黎明到黄昏,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