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明把拖拉机停好,和李学庆一起走了进去
“二姑父,天明”
副站长沈强看到两人,连忙起身迎了过来
“大强子,咋回事?”
李学庆是个暴脾气,来的路上已经不知道骂了多少遍了
沈强一脸为难
“二姑父,天明,咱们外面说”
“在哪说不行,就在这儿”
李学庆的大嗓门引得粮站职工,还有来打粮食的人,纷纷侧目
“叔,别为难强哥,咱们还是外面说吧!”
沈强立刻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到了外面,沈强先给两人点上烟
“说吧,到底咋回事?”
李天明也跟着说道:“强哥,粮站的麸糠留着也没用,到最后还不是撒地里沤肥,卖给我们,好歹粮站能赚些钱,之前也一直没啥说的,这次是……”
县里的财政一直困难,下面这些单位的工资经常发不下来,有李家台子买粮站的麸糠,好歹也是一笔收入,能解决职工的生计问题
这明明是好事,那个站长突然不卖了,这里面肯定有事
“还不是黄健良说的,今天学工叔来拉麸糠,本来都已经装上车了,黄健良过来就让卸了,我问咋回事,他还把我给数落了一顿,最后还说……”
社会主义的糠,不喂zb主义的猪
这话也不知道是在说猪,还是在骂李家台子的人
“没别的事了?”
黄健良也是永河县人,不过不是大柳镇的,听说以前也是县农业局的一个头头,后来被发配到了大柳镇粮站
平时基本不怎么管事,都是沈强一个人在支应
这次突然冒出来,里面肯定有别的事
沈强朝四周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黄健良和大鱼淀的何老拐子是儿女亲家”
这就难怪了
何老拐子是大鱼淀的村主任,当初闹灾的时候,就是他纠集了四围八庄的人和李家台子斗
最后禁不住李家台子的人心齐,上千人没斗过李家台子三百多号人
后来也是这个何老拐子,带头在不与李家台子通婚的文书上按了手印
“妈的,何老拐子这人不是个好玩意儿,说不定就是他在里面搅和”
李学庆听到何老拐子就心烦
每次去县里开会,何老拐子总和他唱反调
“叔,不急,咱们先看看到底咋回事,强哥,黄站长今天在吗?”
“在,平时十天半个月也不来一回,今天也不知道是咋了,坐下就不走了”
还能咋,不就是担心他走了,有人背着他,拿社会主义的糠去喂zb主义的猪
“强哥,带我们去会会这位黄站长”
跟在沈强身后,一起到了粮站的后院
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一声
“进!”
这是下马威啊!
李学庆在大柳镇是名人,他到了粮站,肯定有人给黄健良通风报信
“强哥,你辛苦一趟,去镇公社,和学国叔打个招呼”
沈强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答应一声去了
推开办公室的门,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大背头中年男,旁边还有一个……
“我说咋回事,何老拐子,你特么给老子使阴的”
李天明这才知道,难怪看着面熟,原来这就是大鱼淀的村主任何老拐子
脸上那道疤,正是当年械斗,李学庆一扁担落下的
“李老浑子,你少特么放屁,我来看看我亲家,碍着你屁事”
李学庆还要说话,被李天明给拦下了
“黄站长,我们有要紧事,是不是请您的亲家回避一下?”
黄健良翻了翻眼皮
“这位小同志是……”
“李家台子的李天明”
黄健良闻言抬起头,盯着李天明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
“我知道你,小同志了不起啊,还上过报纸”
说着稍微端正了坐姿
“有什么事就说吧,何主任也是来找我谈工作的”
李天明也没再坚持
“黄站长,那就请解释一下,我们李家台子养的猪,怎么就是zb主义了,这个罪名我们可不敢担着,要是说不清楚的话,官司我们可要打到县革委”
李天明根本不提麸糠的事,只抓着黄健良那句zb主义的猪
黄健良措手不及,本来都想好了,要在麸糠的问题上打打太极,结果李天明连提都不提
“你们……李家台子一下子养那么多头猪,不是zb主义是什么?难道我还冤枉你们了?”
就这?就这?
李天明顿时感觉大失所望,蹦哒出来个反派,战斗力怎么都弱成这样了
这让他一点儿挑战性都感觉不到
“黄站长,是不是zb主义,有没有冤枉我们,你说了可不算”
啪!
黄健良有些慌了
李天明抓着这